不好好管教一下,真的是要上天了!
李清月無辜地朝著她看過來,“阿娘,我這叫近鄉情更怯。”
這詩誰寫的來著?
沒事,不太重要。
“哦不對,洛陽不是鄉,那就是近親情更怯。”
“你還挺有理由的?”武媚娘聲音一抬。
再一看她面前放著的種種利州特產,她頭就變得更疼了。
她小時候活潑歸活潑,但也沒活潑到這個地步吧?
“阿娘阿娘,你別生氣,生氣了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孫神醫還等著見見您呢。”李清月一邊回,一邊下意識地將腳步往后挪了兩步。
在武媚娘站起身來的下一刻,她更是“噌”得一下竄到了殿中的柱子后頭,只露出了一張討喜的臉。
“阿娘,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嘛。”
武媚娘:“……你要沒平安回來,我是不是還得去益州給你收尸?”
她話中的緊張之意不加掩飾,讓人絕不難聽出,就算其中真有怒火,也是因為擔憂之情。
更讓武媚娘感到有些心驚的是,她這一次確實是平安地從蜀中回返,但若不讓她養成提前報備的習慣,按照她這等過于有主意的情況,誰知道會不會再來一次更有本事的不告而別。
下一次還能不能有這樣的好運,就不好說了。
她怒道:“去拿戒尺來!”
等長完了教訓,再來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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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殿下平日里好說話嗎?”
宮女側過頭來朝著那發問的少年郎看去,正見對方一張俊俏含情的面容在夏日光影中顯得異常青蔥可人。
但想到對方的身份,宮女又連忙收斂起了情緒,腳步穩健地為他領路。
她答道:“您是皇后殿下的外甥,又是為韓國夫人來向皇后請安問好的,殿下又怎么會為難于您。見到您已日漸成才,必定很是高興才對。”
賀蘭敏之聞言,眼底泛起了一層自得之色。
但想到自己此刻身在何處,又收斂起了這份得意,繼續朝著皇后宮殿方向走去。
他隨同那宮女一并停在了殿門口,只等著宮女入內通傳。
但也就是在宮女進入大殿之時,一道小身影忽然從殿內竄了出來。
賀蘭敏之都還沒瞧見對方是什么人,就見另外一道殘影緊追而出。
下一刻,那東西便以避之不及的速度砸到了他的臉上。
面頰上驟然的劇痛讓賀蘭敏之倒抽了一口冷氣,甚至下意識地往后退出了一步。
也就是這邁出的一步,讓他根本沒能站穩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砸在他臉上的那東西正好已落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手捂著臉,同時朝著這個傷人兇器看去,卻見那竟然是——
一把戒尺?
本覺得追不上人隨手把戒尺丟出去的武媚娘:“……”
剛跑遠兩步就聽到動靜的李清月:“……”
哎呀糟糕,誤傷人了。
第66章
尚藥局醫官將藥物和冰袋往賀蘭敏之臉上敷的時候, 他還覺得自己有點恍惚。
這應該不是被戒尺砸到了腦袋的緣故。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他往此地走的路上,那宮女還告訴他, 皇后殿下是很好說話的人,起碼在看到了他這個外甥后,應當為他的成才而覺欣喜。
憑借著他來到長安與洛陽后的種種待遇推斷, 賀蘭敏之也覺得,他應該享受到的是座上賓的待遇。
他近來還隱約聽到了個風聲, 說他這位姨母有意將武士彟那個周國公的爵位從武家男丁的身上剝奪下來,交到他的手中。
這讓他更有了傲慢的資格。
可怎么就成了這樣一出開場……
“嘶——”臉上的劇痛又讓他將思緒給扯了回來。
他實在很想問問姨母到底是怎么想的, 居然絲毫不顧及皇后形象, 將一把戒尺給丟出來,又覺得以自己的身份并不適合問出這樣的話來。
這份糾結,讓他那張臉有片刻的扭曲。
但因他臉上還殘存著那道被戒尺抽出來的印子, 怎么說呢,乍看起來還以為是忍痛憋出來的, 而不是欲言又止。
“敏之,你還好吧?”武媚娘稍有幾分歉疚地問道。
她也沒想到, 沒給阿菟一個教訓,讓她下次謹慎行事也就算了,那戒尺橫空飛出之下,抽中的居然是賀蘭敏之。
母親年邁,武家的“閑雜人等”又不討喜, 她在宮中不便過多往來, 能在膝下承歡的也就只有阿姊與賀蘭敏之。
將敏之這一打傷該怎么說呢, 倒不是她會有多少難受,主要是母親和姐姐會心疼。
她這個做女兒和妹妹便不好交代。
好在賀蘭敏之已努力平復了神情, 轉頭回道:“多謝皇后殿下掛心,敏之無事。”
他本就是抱著目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