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反正這個數字有個下限0,為了避免被抱起后當場暴斃,武清月覺得還是不要寄希望在這個數字上比較好。
最后一個數字,則極有可能是“安定公主”原本應該有的壽命!
照這么算起來,系統還將她的壽命給延長了十天呢。
不過……好人卡就不用給這系統發了,誰讓嬰兒的身體實在很難做出什么有效的應對。
每日如同上刑的喂食也就算了,長安的早晚宵禁信號以四百聲擂鼓的形式存在,每次都要把她吵得頭疼。
嬰兒的睡眠時間本就不短,去掉這兩次鑼鼓喧天后,剩下的清醒時間就更是寥寥無幾。
以至于——
【當前日期已變更,壽命值提醒,剩余10+2+(-1)點能量(每日減少能量值1點),請盡快拓展所屬領土,防止壽命值歸零。】
收到這條提醒,她不由長嘆了一口氣。
看吧,又少了三天。
而在這三天里,她勉強想出的還是個鉆空子的想法。可惜第三位負數的出現,讓她想毀掉嬰兒床而后更換的想法成了泡影。
想來也對,系統怎么可能會留下這種漏洞。
只是這樣一來,她就只剩下一條出路了:必須讓那個10的數字變大,超過那個負數的數值。
唯有如此,她才能活下來!
她剛想到這里,忽然感覺到臉上被人戳了戳,連忙收回了苦悶的思緒,讓自己看上去還是個尋常的嬰孩。
這一轉頭,就對上了從嬰兒床欄桿間探過來的一只手。
手的主人好奇地朝著她看過來,似乎還想靠著踮起腳尖再靠近些。偏偏他探頭探腦得太過,腳下忽然一軟。若非抓住了欄桿,還不曉得會不會跌倒過去。
這一歪一抓,沒嚇著突然被打斷了沉思的武清月,倒是嚇壞了那家伙后面跟著的宮女。
“五郎!”那宮人一聲驚呼,疾奔上前。
武清月都還沒隔著欄桿看清對方模樣呢,這孩子就已經被抱了起來。
這一下,將他從原本的站立高度托到成人臂膀高度,倒是讓她和這不速之客打了個完整照面。
來人若論周歲,只有一歲多,但若按虛歲之說,該算三歲了。
早春天寒,他身上穿著件厚袍夾襖,又頂著一尊渾脫帽,瞧著像是一團毛球。
但這毛球樣子生得好,哪怕視線模糊,也已能從飽滿的臉蛋上看出眉眼秀氣來。
武清月眨了眨眼睛。
“五郎”二字一出,就算她此前并未見過對方,也能猜到他的身份了。
五郎五郎,放在宮中就是五皇子。
李治現下共有五個兒子,其中序齒最末的,是和武清月同母所出的李弘。
出身于永徽三年的李弘。
若是武清月能說話的話,就該稱呼對方一聲兄長。
說起來,李弘的這個“弘”字可不是什么尋常的名字。
漢末混戰,道教興起,到了魏晉南北朝時期,天災人禍幾乎從未斷絕,更是給了道教發展流行的土壤。到了唐初,天下雖已平定,卻仍有一種讖言,說是太平盛世若要到來,太上老君的化身必須降臨人間,而老君化身的名字,就叫李弘。
唐以道教為國教,李治給這個兒子取了這樣貴重的名字,其意義不言而喻。
當然,眼下還一團孩氣的李弘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分量,也還沒這個本事給大唐帶來盛景富貴,只是坐在宮女的臂彎里,遺憾不能繼續戳到小嬰兒的臉蛋。
他含含糊糊地張嘴,喊了聲“妹妹”,而后——
借著居高臨下的視線,他好奇地打量起了搖籃里的小嬰兒。
年初妹妹出生的時候,阿娘就指著讓他喊過妹妹。可之前“妹妹”不是睡就是哭,讓他覺得好沒意思。
前幾日倒是醒著的時候變多了,結果他自己生了病,被隔在偏殿里,怕將病氣過給旁人,直到現在才放出來。
好在現在也不晚。他能出來放風了,正好可以同妹妹一起玩!
但他話音剛落,便見等來的不是妹妹的回應,而是頃刻之間,照看小公主的宮女用同樣不慢的速度沖了上來。
一個攔在他和妹妹之間,擋住了他的視線。
另一個則是快步走到了搖籃邊上。
這位宮人照看嬰孩的經驗豐富些,眼見小公主的目光追著李弘挪移,就連脖子也轉了過來,連忙將她的小腦袋又給扶正了過來,以防這扭頭對她尚且脆弱的骨頭造成什么損害,轉頭便道:
“將五郎帶過來也得當心著些,兩個孩子湊一處,摔著了怎么好?”
她皺著眉頭朝著抱起李弘的宮女看去,面帶譴責,又追問了一句:“他是個孩子不懂輕重,難道你也是嗎?”
宮女間論資排輩是常態,一聽這話,對面那位下意識地便后退了兩步。
她訥訥接道:“……五郎想來看看,我等也不好攔阻。”
安仁殿中的看護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