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談云舒不是察覺不到薛奕說話的刻意,也不是察覺不到薛奕對她的敵意,她們兩人之間從之前為數不多的見面里,氛圍就是極其詭異的。
但她察覺到了,然后呢?她能做什么?這枚胸針難道此刻別在她自己的心口嗎?
談云舒只覺得自己此刻像是從懸崖跌落,而眼前的深淵根本就沒有底。
她不斷地往下墜,沒有重心,失去了平衡。
心跳都被強行暫停了。
沈映之接個水的時間很快,談云舒喝過溫水嗓子也舒服了許多,而薛奕沒有多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說:“沈總,談總,我明天還有通告要趕,今晚還需要提前走個流程,我就先回去了。”
“好。”談云舒點頭。
“開車小心。”沈映之叮囑。
薛奕頷首,從落地窗外的空間里轉身。
等關門的聲音響起,談云舒再也撐不住,她單手支在沙發上,一副有些脫力的模樣。
-不是買的,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的。
很重要的人還能是誰呢?
方逾在她這里,也是很重要的人。
沈映之困惑極了,湊過來問:“這胸針怎么跟你那枚長差不多?”
她還不知道談云舒已經把胸針寄回去的事情。
談云舒又給自己倒著酒,而這次她的眼淚無需用咳嗽來掩飾,她的眼睫濕潤,說:“不是差不多,是同一枚,映之。”
“……”
沈映之抿唇:“你還回去,結果方逾送給薛奕了?”
“不是。”談云舒的話是這么說,但一點底氣都沒有。
眼淚又往下滑了一顆,她仰著臉,又喝著杯子里的酒,但滿嘴的苦澀讓她的舌根發麻,她艱難地咽下去,喉嚨都在痛。
沈映之見狀,也歇了安慰的心思,只是跟著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杯,默默地跟著喝。
夜色漸深,窗外的雨卻沒有要停的跡象,天幕徹底暗了下來。
快到九點半的時候,談云舒起身。
她的意識所剩不多,走路有些搖晃,但堅持到回家沒有問題。
沈映之說:“我讓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談云舒指著手機上的軟件,“我叫了代駕。”
“好。”
幾秒后,沈映之又緩慢地道:“云舒,一段感情里,就是會有失敗的時候。”
“……我知道。”
“嗯。”
沈映之將談云舒送到了車庫,見著談云舒上了車,才折回去。
……
明天要上班,今晚也沒什么活動,方逾早早地就洗過澡在床上躺下了。
只是窗外的雨聲沒停,她的神經有些繃著,有些難以入睡。
臥室里,她開著一盞臺燈,光線暈在她的臉上,她翻了個身,就盯著臺燈,思緒有些凌亂。
談云舒今晚也沒找她問關于方德明的事情。
半晌,她終于起了一絲困意。
而就在這時候,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備注是門口跟她比較熟悉的那位為人正直的保安,人們都叫他“五哥”。
五哥很少在這么晚的情況下給她打電話。
方逾坐起來接聽,還沒開口,就聽見五哥道:“方小姐,有個姓談的小姐來找您,需要我放她進去嗎?”
“……”方逾抿了下唇,“能讓她自己跟我通話嗎?”
五哥有些躊躇地說:“這有點難,她喝了酒……”
“我過來吧,五哥。”
“麻煩你幫我照看著她一點兒。”
“沒事,該做的。”
方逾換下家居服,穿上出門買菜取快遞的日常拖鞋,而后就拿起傘出了門。
談云舒又在喝酒之后來找她。
六年前是六月一號那天,六年后是往后延了一天。
為什么?
為什么喝了酒過后就會來找她,甚至是連通話的能力都像是缺失了。
這雨下得不大不小,有些雀躍地在地面上濺起,在小區的路燈下,它們成了一根一根的銀線。
方逾穿著短褲拖鞋,小腿那一截都臟了,她卻恍若未覺,加快了步伐。
這樣的下雨天,小區里沒有人散步、遛狗、聊天。
方逾的腳步聲有些急切,踩在地面上還有清脆的水聲,她抿緊了唇,借著有些朦朧的光影,看見了在小區大門那里的談云舒。
小區大門的頂上有很大的頂可以擋雨。
談云舒就站在頂下比較靠邊的位置,沒有擋著住戶們的路。
大門這里的燈光敞亮,能看見談云舒穿著一襲白色的裙子,很正式,像是去參加了某個活動。
所以是應酬喝多了嗎?
方逾來不及多想,因為她已經走了過去。
五哥看見方逾出現,立馬招呼了一句,又說:“從路邊走過來的,人都被淋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