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逾看著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最后只憋出來三個字:“看醫生。”
“不喜歡去醫院。”談云舒別開臉,沒有直視方逾的視線,“除非你陪我去。”
空氣就此靜了十來秒。
談云舒的眉頭壓了壓,轉念一想,她現在已經不再是圓小姐了,正準備說“算了我一個人去”的時候,方逾卻先她一步開了口:“好。”
方逾坐了進來,關上車門:“我不該讓你不取下它。”
“跟你沒有關系,是我執意要戴的。”
“先在附近的醫院皮膚科掛號。”方逾不想跟她扯那么多,語氣很平靜,只是撩起眼看談云舒現在這張臉的時候,心里泛起一陣說不明白的感覺。
轎車內的冷氣還開著,談云舒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方逾也在看著地圖。
京城太大了,她對這塊不太熟悉,不知道這里有哪些醫院,現在她翻了圈地圖,說:“第七醫院距離這邊就三公里,是最近的。你看看它有沒有小程序可以線上掛號?”
“好。”談云舒搜了起來,神色嚴峻。
方逾用余光看著她的側臉,雙唇抿了下,才又專注著自己屏幕上的內容。
不多時,她就聽見談云舒道:“掛上號了,一會兒五點鐘的。”
“那走吧。”
“你朋友那邊怎么辦?”談云舒問。
方逾切到微信,指尖在屏幕上點著,嘴里給了自己的回答:“我跟她說一聲。”
“但是方逾……”
“嗯?”
“這不關你的事。”談云舒說,“你別有心里負擔。”
“我沒有。”
“那就好。”
方逾的睫毛顫了下,沒有再說話。
談云舒也沒有開口的意思,轉而導航到第七醫院,轎車再次上了路。
十多分鐘后,她們進了醫院的大門。
這里比鎮醫院的人更多,裝修也更現代,只是空氣中還是有那難聞的關于醫院的味道。
皮膚科在五樓,兩人進了電梯。
醫院多的是生各種各樣病的人,談云舒這樣的并不少見,不過她的嘴唇附近那塊那么干凈白皙,再往上就是另一幅模樣,就好像是戴了天然的面具似的,引來了不少人側目。
談云舒自己倒是鎮定自若。
電梯每層樓都會有人要到達,上五樓的時間花了足足一分多鐘,兩人才并肩從里面出來,又找著掛號的房間,再簽到、等候。
診室外有藍色的椅子,談云舒前面還有五個人在看病。
方逾在椅子上坐下來,談云舒在她的身邊落下,兩個人的距離拉得比之前還要近許多。
有人從她們跟前路過,兩個人都把腿往后收了收。
方逾微仰著頭,輕合著眼,回想著今天發生的這一切。
不能否認她是故意讓談云舒跟來的,這四百塊錢,她其實可以找店方退掉,因為邀請函上寫了在12點前要是有任何意外都可以申請退款,那么她也不用來的。
但她想知道現在的談云舒又在想著做什么,只是怎么就發展成了現在陪著談云舒來醫院了?
簽到機器叫了個號,有人從診室出來,也有人從外面進去。
她倆依舊沒動。
過了會兒,方逾睜開眼,轉頭看向談云舒。
談云舒在拿著手機給自己拍照,見她望過來,解釋道:“沒有這樣過,想紀念一下。”
……超絕松弛感。
方逾簡直不知道說些什么,只是眉頭舒展了些,沒有那么緊繃著了。
既然當事人都不那么在意,那么她擔心什么?
前面的人沒一會兒就都過完了,輪到了談云舒,兩人一前一后地進去,方逾站著,談云舒這個患者坐在凳子上。
醫生看著她臉上的肌膚,詢問了一番,又叮囑了飲食,就讓她們下樓去藥房繳費拿藥,而后就可以離開了。
“不用太擔心。”醫生把自己的眼鏡摘下來,一邊揉著自己看久了電腦的眼睛一邊說,“多喝水,別直曬太陽,化妝和護膚先暫停,清水洗臉,好好涂藥,過幾天就會好了。”
“謝謝醫生。”
出了診室,談云舒拿著繳費單和藥方。
醫生的意思是她的皮膚很金貴,而面具的材料有些廉價,讓她的皮膚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的。
“還好提前離開了,沒有一直戴著。”談云舒自己也舒口氣。
方逾瞄她一眼:“沒準第二輪你就會摘下面具了。”
“第二輪游戲是什么?”
“臥底游戲。”
“那我一定可以堅持到最后。”
方逾扯了下唇,跟她一起又進了電梯。
剩下的事情都是談云舒自己來,方逾不需要跟著談云舒一起排隊,她在一樓找了個靠邊的位置站著,任由略微吵鬧的聲音鉆入耳里,她這才有時間看自己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