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霈把簽字的單子拿過來一看,談云舒也睨了一眼,而后沉沉地收回了視線。
等她再撩起眼皮看過去,就見那個女生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前,對方轉過身,一張臉毫無阻隔地進入談云舒的視野,讓她的瞳孔驟然一縮。
談云舒的眉頭緊擰著,腳步不自覺地就往一旁挪,邁下了樓梯。
梁霈在后面喊:“跑什么啊?”
談云舒什么也聽不見。
不會是幻覺,她不會看錯。
但……
方逾改名了嗎?
談云舒的指節不知不覺間已然蜷了起來,呼吸也不那么均勻平穩,她穿著高跟鞋,步伐干凈利落,快步到了一樓。
可哪里還有方逾的身影?電梯從二樓到一樓不過一瞬。
她又拉開蝴蝶的翅膀,入眼的卻又是一片空幻。
外面車來車往,人流量到了最大的時刻,到處都是一道道身影在穿梭。
那道身影再一次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梁霈下了樓,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摔了,趕過來說:“姐你百米健將啊?讀書時沒見你跑那么快,給你報名參加下次奧運得了。”
談云舒臉色陰郁,把自己的薄外套攏了下,說:“我回酒店了。”
“一會兒還有聚會呢?不去啦?”
“嗯。”
“行,那我安排司機送你。”
……
方逾就在當著司機,駕照是她剛來京城沒多久就抽空去考的,當時的前輩跟她分享經驗,說一個合格的助理,駕車的技術也要嫻熟,總有用上的時刻。
考駕照對她而言很輕松,每一科都是一遍過,而且這么幾年,她也的確為自己的上司開過不少回車,大部分都是有應酬的時候。
這樣的經驗下來,她開車的技術也是駕輕就熟,一點兒也不顛簸地就把車停到了小區的地下停車場。
中途兩位朋友又讓她放薛奕的歌,就剩那么一點理智了還記得下周要一起去看演唱會的事情。
方逾揚了下唇角。
對現在的生活她再滿意不過。
不過把兩位朋友送回房間又有些考驗,方逾好不容易把她們放到了符霜的房間里,又開始給她們卸妝、護膚,至于刷牙她幫不上忙,只能遞出去擠了牙膏的電動牙刷。
做完這一切,方逾給她們留了一盞臺燈,這才回到了對面自己的房間。
在西城出差了一周,她的神經還沒有徹底放松,就過來給唐半雪慶生,連軸轉之下,她現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才覺得自己的靈魂歸位了。
方逾沒有著急著卸妝洗澡,她點開了跟媽媽的微信聊天框,給方芹發了幾張今晚的照片過去。
不過這個時間點,方芹已經睡著了。
賣早點是特別辛苦的工作,方芹前幾年是每天下午六七點就睡著了,等到凌晨兩點就起來跟鳳燕和面,累是累了點,但生活很有奔頭。
只是長此以往下來,方芹的身體垮了一些。
偏偏方芹怕女兒擔心,沒有跟方逾講,但鳳阿姨這個直來直往的性子哪兒能藏住啊,在方逾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一問,什么都招了。
方逾打電話過去的時候聲音都帶著哭腔,方芹這才招了兩個失業的同齡姐妹來做緩沖,她也不要女兒回來,起碼不是現在事業上升期回來。
現在的方芹差不多就是晚上九點左右睡覺,第二天天剛亮就會醒,而后就去店里看看情況。
沒有之前那么辛苦勞累了。
方逾又在沙發上坐著翻朋友圈,微信號和手機號都是新換的,換之前她還給以前那些關系還不錯的朋友說了聲,現在她就刷到了程檬的動態。
程檬在朋友圈又發了跟另一個女孩的合照,說是兩周年紀念。
方逾含笑地點了個贊。
前幾年的某個晚上,她還收到程檬的微信電話,對方喝多了酒,絮絮叨叨地表了白,說自己其實對她一直都很有好感,只是怕做不成朋友了,所以一直都沒敢說,但現在兩個人距離那么遠,她又覺得方逾不是那種知道她的性取向就會疏遠她的人,所以趁著這次機會,把自己過去的遺憾都講了出來。
那件事之后,也不影響兩個人做朋友。
又過了兩年,程檬就特地來告訴她自己談戀愛了,對方是一個身高一米七五的姐姐,又漂亮又會釣,把自己給迷得暈頭轉向的。
方逾笑笑,衷心地祝福了她,還寄了禮物過去。
對于程檬曾經伸出的援手,她怎么也不會忘記,即使現在大家不在一塊兒玩,這幾年連一面都沒有再見過。
好一會兒,方逾放下了手機,去給自己卸妝洗澡。
她現在用的沐浴露依舊不貴,但也比以前好許多,而且洗漱臺上擺放的護膚品也是,對她來說都很好用。
卸了妝,她擦干了臉上的泡沫,再次看著鏡中的自己。
她的睫毛輕垂,腦海里回想起今晚在電梯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