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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長很熱心,方逾就拋了個問題過去,組長的鍵盤就跟發生了火災一樣,噼里啪啦丟了一整頁的消息過來。
她不會去解釋談云舒不是男人,沒什么必要。
但轉移注意力嗎?
方逾苦苦思考,她的娛樂活動基本上是沒有的,除了工作、兼職之外,就是學習、看書,充實自己。
那么她能做什么呢?
等方芹整理好自己臥室一出來,她就被廚房擺放整齊的東西震驚到了。
方逾的速度很快,碗筷油鹽這些都放得好好的,灶臺也擦得很干凈,現在還在拖著客廳的地。
方芹本來想說在搬過來之前她就已經打掃過了。
但一想到女兒今天的狀態,她閉上了嘴,沒有再說什么。
新家的第一晚,方逾睡得不怎么好。
一是因為新床比星湖35號院的舒服,她還不習慣,二是因為跟談云舒的事情始終縈繞在她的腦子里,揮都揮不走,她才難得地失眠到了凌晨三四點才睡。
為了慶祝畢業,她在今天這個星期天沒給自己安排兼職,這一覺睡到了十點多她才醒,而方芹已經不在家里了。
昨晚方芹說過今天要去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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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芹在6月2號下午看見談云舒拿著云朵胸針回來的當天就向公司提了離職。
像她們這樣待遇還算不錯的住家保姆一向不缺人干,這一行不缺像她這樣的人,因此她前腳提了離職以后,公司那邊就給新的人排上了,不過流程也是要走的,得給雇主家庭一些適應的時間,或者也算是告別。
一周比較合理,因此6月10號一大早,她就花錢打車去了談家的莊園,外來車輛不能進去,她下車走了好一截路才到目的地。
她只是個小小的住家保姆,在談家的東西并不多,但也都是要帶走的。
等她來的時候,崔婉不在,而談云舒在花園里修剪著她之前還澆過水的花。
這里面的花有的拿出去賣,一朵就能賣不少錢。
方芹在請示過昌叔過后,挎著自己的包來到了談云舒的面前。
在進談家當住家保姆之前,她就聽公司同行們說起過,談家的崔婉雖然挑剔但實在是有個好女兒,對誰都溫和有禮,不傲不冷不添麻煩,是典型的優雅大小姐。
在這里工作了三年,她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談云舒的余光看見她過來,收起了自己的動作,轉而有些遺憾地道:“方阿姨,真的要走嗎?”
“抱歉,小姐。”方芹深表遺憾,“我有我要走的理由。”
談云舒“嗯”了一聲,眉眼柔和地道:“我會記得方阿姨做的糕點的味道的。”
“那是我的榮幸。”
閑聊了幾句,談云舒就安排人讓把方芹送到莊園門口了,不用再走那么一截路。
更多的,就做不了了。
等到把這些討人厭的花的枝葉按照崔婉的吩咐修剪差不多了,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崔婉是帶著盧季州的叔嬸去逛了,沒有說帶她一起,她也不用煩心怎么去應付這些人,只是這偌大的莊園密不透風,她的一句話一個表情都能傳到崔婉那里。
談云舒眺望著遠方,今天的天氣跟昨天一樣好,她的眼睫顫了兩下。
跟方阿姨都以這樣和平的方式結尾,可跟方逾沒有,盡管昨天在見方逾那一面的時候,方逾還答應了她說會來自己的訂婚宴。
表面上看去一片和諧,實際上呢。
她昨晚被方逾掛斷了電話,她也沒有更多的膽量和勇氣再打過去。
對方逾這個人,談云舒不能否認從一開始只當她是消遣。
她以為她們各取所需,她有喘不過氣的壓力,方逾也有生存的壓力,所以她們從身體的交流上得到了解壓。
直到畢業越來越近,她才慢慢地不再這么想。
她已經開始在意方逾了。
在意方逾說的那句“我不想繼續了”,在意方逾真的會就此而離開她。
但……
她真的好卑鄙。
最后以這樣殘忍的方式來結束了她們之間的關系。
就連回答崔婉問她為什么要選擇那么高調的方式時,她都沒法給出自己真正的答案。
那是她后知后覺的這三年來唯一一次可以跟方逾正大光明接觸的機會了。
好幾次,她都想去方逾工作的奶茶店接方逾兼職結束,而不是讓方逾躲在讓人看不見的老地方,這樣就不會暴露她們的關系。
談云舒又撫著掌心放著的這枚云朵胸針。
她突然想起來三年前的那場午后暴雨。
在公交站臺躲著的方逾看上去很像路邊的一朵小野花,她向來更喜歡野花一些,蓬勃有生命力,不會被人拿剪刀修剪,卻也脆弱到一場雨就可以淋透。
地面的雨水濺成蝴蝶的模樣,她腳步輕盈地走到了方逾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