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數天的路途顛簸,再加上飲食不習慣,她瘦了整整一圈,整個人也懨懨的毫無生氣,還未抵達部落就病倒了。
高熱襲來,燒得她昏昏沉沉,以戰斗為職業的精靈并不會醫治病人,連吉洛也顯得束手無措,只得吩咐加快速度。
也不知道又經過幾天的光景,顛簸的旅途終于停了下來,清涼的水、食物的香氣在她朦朧的意識中漂浮,似乎有好幾雙手在擺弄著自己,渾渾噩噩中她卻一直未能醒來。
許久之后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身下鋪著溫暖的毯子。
她的身上也已經擦洗干凈,換上了一件料子柔軟輕薄的絲裙,頭發編成了幾根辮子垂在身后,口中有甜甜的藥漬味兒。
她試圖爬起來,卻渾身乏力,只能半撐在床上。
身上隨著動作不時傳來叮咚的脆響,低頭一看,腰上,脖子上,手腕上都掛滿了裝飾品,璀璨的水晶石和金、銀佩飾交相輝映,將雪白的肌膚鍍上一層華麗的光暈。
妲羅心下奇怪,不知是誰將病中的她給收拾打扮了一番,正暗自納悶時,就聽到門口傳來響動,抬頭一看不禁呆住——
只見一個身形頎長,相貌異常俊美的銀發青年走了進來,他看上去十分年輕,十八九歲的樣子。
先前她的印象中吉洛等人已經容貌相當出眾,但這個精靈則讓他們都相形見絀。
他身著月白色飾有金絲的緞面長衫,上面繡著精美的銀色花紋,飛揚的眉峰下,一雙碧眸光彩閃耀,宛如青草上的露珠。
他身材挺拔,看上去比人類纖細許多卻充滿了力量感,淡銀色長發順著他寬闊的胸膛垂至精瘦的腰部,優美而性感的嘴唇揚起一個輕薄的笑。
他正交抱雙臂,用那雙充滿熱力的眸子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她。
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她的心田中升起,她只覺這精靈的容貌實在是她所見過的男性中最俊美的,相比之下,艾德溫則更加男性化了一些。
在她兀自呆愣時,他緩緩來到她跟前,伸出骨節修長的手,輕輕抬起她的臉端詳——
“我的美人,你終于回來了。”
妲羅一陣恍惚,他的聲音竟也如此悅耳,與艾德溫的冷淡相比多了一分溫柔。
她不理解他看自己的眼神,遲疑地說:“我是妲羅·沃溫,你是誰?”
他低低一笑,作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妲羅·沃溫……這個名字屬于現在的你,看來你是一點也不記得我了?”
他的話讓她大吃一驚。
難道自己和他相識?
妲羅仔細望著他,拼命搜尋腦中的記憶,然后搖搖頭,“我從沒見過你,你究竟是誰?”
“我是米蘭特。”他一語揭示了自己的身份。
她暗自心驚,這幾天一直不斷聽到的名字原來就是屬于這個人的。
妲羅無法忽視從他的容貌中透出的那種自信和狂傲,這就是將她擄來的男人——一個如此年輕卻又地位高貴的精靈。
“是你命人把我綁到這兒來的?”
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聽說巴洛斯已經陷落,為了你的安全,我當然必須把你帶到我身邊。怎么,對于查溫部落,你也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嗎?”
她搖搖頭,不由對他警惕起來。
“你怎么知道巴洛斯已經陷落?”
“腐臭的味道已經散播到森林、荒原、大海……或許反應遲鈍的人類還不自知,但精靈很快就可以覺察到巴洛斯彌漫的黑暗氣息。”
他形容的語氣頗有一絲輕視,這種貶損人類的話她聽來可不舒服,遂駁斥道:“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何不來援助我們?”
米蘭特冷笑一聲,似乎她問了一個傻問題。
“我為何要援助人類的領土?事實上我等的就是這一天,當你無處可去,自然只能歸屬于我。”
“你……”妲羅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卻順勢倒到了他懷中,她掙扎了幾下,卻擺脫不了他的控制。
精靈十分自滿地說:“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等的超過你這幅身軀承載的壽命,你一定不知道對于精靈漫長的生命而言,思念和渴求是多么殘忍的折磨……”
“等等……”她氣息微弱地打斷他,“也許你可以告訴我——你該死的為什么綁我來這里?”
“我并不是你的同類!我甚至不認識你。作為一個愚鈍的人類,我看不出你有何理由費那么一番功夫將我擄來。”
她以戒備而充滿敵意的眼光瞪著他,尖銳的指甲陷入了精靈光潔的肌膚。
見她如此反應,這個俊美的男人那雙漂亮的眼瞳失去了先前的神采。
他臉色微沉,口氣生硬地說:“我把你擄來?是的,我是用了強硬手段,可是你怎么能說出——‘你不是我同類’這種數典忘祖的話?你身上的精靈之血可不是你隨便幾句話就能改變的!就算巴洛斯毀于一旦,所有人都死光,我也不會把你丟下不管。你是我們精靈族的人,生來就該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