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只感到腰后一陣酥麻,睜大眼,向后不可置信地望去,只道了一個字“你”而后便身體一軟,眼前一片的黑暗,意識徹底消失之際,他依舊能感受她溫柔無比的眸光。
方思阮收回手指,從身后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他,凝視著懷里楚留香安靜的面容。
“明昭”慕容復(fù)驚詫不已,一時不知心中產(chǎn)生的此種情緒是因?yàn)轶E然知道她原來會武功,還是因?yàn)樗p而易舉地就點(diǎn)住了名動天下的盜帥楚留香,亦或者是兩者都有。
但她既然一直隱瞞著自己會武的事情,定有她自己的原因。他們是夫妻,她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
慕容復(fù)問道:“你捉住楚留香是要做什么?”
方思阮朝他淡淡睇去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又專注地看著自己懷里的楚留香,嫣然一笑回道:“他不是楚留香,他是我的七童?!?
第102章 一只小天龍(17)
楚留香半闔著眼,渾身無力地倚靠在床架上,身后墊著柔軟的錦墊,屋中央香爐里像是裹著銀紗,似在云海里翻騰,散發(fā)著出陣陣藥香。
紗簾微微一晃,從里頭探出只雪白皓腕,撩起簾帳,隨后一抹裊娜人影自里走出,珠玉釘泠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他知道是她來了。
在這被囚禁的日日夜夜里,他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的腳步、她柔軟的手以及她輕柔的呼吸。
床褥微微一沉,香風(fēng)襲來,楚留香感到身邊坐下了個人,他動了動嘴唇:“今天已是第五日了?”
似乎是被臥房內(nèi)沉悶的藥味熏到了,方思阮微微蹙了下眉,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自顧自道:“七童,該喝藥了。”
調(diào)羹舀了一勺棕褐色的藥汁遞到了楚留香的唇邊,未及咽喉,已品出苦澀滋味,他抿唇不動,這普普通通的一碗藥卻能夠使得他在日復(fù)一日中漸漸失去光明。
但她柔膩的音調(diào)陡然間冰冷刺骨,“你知道的,我是不想傷害到你?!?
苦澀的汁液已經(jīng)透過唇隙滲了進(jìn)去,任楚留香推拒也無濟(jì)于事,他知道,她有千百種方法能使他喝了這碗藥。
他沒有再拒絕。
一勺,又一勺,直至喂他吃完藥后,方思阮又用絲帕擦了擦他唇角殘留的褐色藥液。
做完一切后,她才趴上他的肩頭,抽出一縷他披散在肩頭的黑發(fā)纏繞在指間,有一下沒一下地玩弄著。
這時候,她也會給他一些甜頭嘗嘗,絲毫不在意他會說起一些掃興的話。
“你最近好像瘦了些?”方思阮又摸了摸他被囚幾日顯得有些消瘦的臉頰。
楚留香終于睜開了眼睛,他的視線有些模糊。因此,在他眼里的她也有些朦朦朧朧的,好像隔上了一層霧,又好似蒙上了一層面紗,但她的神情應(yīng)當(dāng)是擔(dān)憂的。
他苦笑道:“公主”
她立即插口道:“你應(yīng)該叫我思阮?!?
楚留香改了口:“思阮”他頓了頓,而后又道,“在下有一事不明,這世界上若有兩個人相貌一致,但性情完全不同,難道他們就能互相替代?”
在這五日里,他與這位明昭公主幾乎是日夜相對,從她偶爾說出的一言半語中補(bǔ)全了事情的大概,她有一位與他相貌長得一模一樣的情郎,但已不幸離世,所以她才會把他當(dāng)作那人。
方思阮聽他換了稱呼很是滿意,順勢往下一躺,直接躺在了他的大腿上,楚留香下意識地去扶她的肩,等手里觸及那軟玉溫香方一怔。
但方思阮已經(jīng)虛虛地抱住了那只手臂,頭枕在上面,仰頭微微笑道:“你那么的聰明,怎么會不知我的用意?!?
她是要他從今以后一言一行都學(xué)著那人,永遠(yuǎn)都陪伴在她的身邊。
她說這話雖笑著,但楚留香卻從她的眼中瞧出一絲虛無的冷漠,而她對他顯露出的溫柔也不過憂郁融化成的。
楚留香很難不被她吸引,即便是自己處在這種境況之下,依舊會被她曇花一現(xiàn)的真情所觸動。
哪怕方思阮將他捉來囚禁在別院,喂他藥要弄瞎了他,在他看來,她也不過只是個痛失所愛的可憐女子,他無法因此而去仇恨她。
和她相處的時候,時間有一種奇異的停滯感,楚留香也覺得有些怪異,他下意識地有些抗拒這種令他寢食難安的感覺。
這種情感很危險,會消磨他的意志,會令他在這日漸一日的沉淪下去。
楚留香抗拒著,終于忍不住道:“斯人已逝,公主又何必沉溺于過往的那些回憶之中呢?”
方思阮原本柔和的眉眼瞬間冷凝下來,扯了扯唇角:“七童,你在說些什么胡話,你不是好好地在我眼前嗎?我知道你是介意我和那慕容復(fù)成了婚?你放心,我今后就只有你一個人?!?
她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袖中一條靛藍(lán)色菱紋的小蛇嘶嘶鉆出,沿著他的衣襟蜿蜒向上,冰冷地親吻上他的臉頰。
楚留香打了個冷顫。
“小青,你又不乖了。”方思阮點(diǎn)了點(diǎn)了這條靛藍(lán)小蛇的腦袋,這條格靈蛇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