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方思阮冒雪到達后山采取天山雪蓮入藥,漫天的飛雪隨風襲來,眼睫上沾滿了雪粒。
后山的山坡之上長滿了天山雪蓮,此外還建了座閣樓供平日里前來摘取天山雪蓮的宮人們中途落腳休憩。
寒風颯颯,呼嘯而來,這其中還夾雜著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方思阮回望而去,一男子從屋檐展臂落下,袖袍振振,溯溯寒風掠開他面上的黑發,露出一張硬朗的面容,不是喬峰又是誰。
“姑娘,你怎么會在此?”
他背陽朝她走來,帶來一陣熱風。她眼睫上的雪粒一融,頓時化作了兩行淚珠泊泊流下,浸濕了羽睫。
喬峰見到她落淚,不知為何心中突地一慟,段譽想要娶西夏公主,他本是想助他一臂之力,這才趁亂上這縹緲峰幫他救回西夏公主。現在卻是什么都不想去想了。真是奇了怪了,掐指算算,這只不過是他們之間第二次見面。
他的目光落在方思阮手中的天山雪蓮之上,不待她出聲就問道:“可是這靈鷲宮的忍將你抓到了這里?”
方思阮微微搖頭,又問:“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喬峰側耳屏息聽了一會兒,開口道:“這其中原委一時難以說清,我先帶你下山,再細細地與你說。”
方思阮微微一怔,剛想拒絕,卻又想到天山雪蓮已采到,留在縹緲峰也沒有用了,不如隨他離去,搞清楚他上縹緲峰的原因。
喬峰立刻攬住她的腰身,往山下奔去,剛離開山坡,就見一群黑鷲離得越來越近。
黑鷲平日里除卻自己獵食外,靈鷲宮宮人們也會來喂食它們。平日里若有外人進出時,黑鷲會鳴叫示警。為首的黑鷲頭頂禿了一塊,有那么一瞬間,它的這個造型令方思阮想到了西夏男人。
與方思阮的目光輕輕一觸,那群黑鷲頓時四散奔逃開來。
喬峰將身后披風抓至身前遮蓋住方思阮,直至確保遮住了她的每一根發絲,才放心地加快了速度。
隔著一層厚重的布料,朦朦朧朧地聽到外間寒風呼嘯磅礴,與她所處的空間仿佛是兩個世界,外面寒風凜冽,里頭溫暖如春。
大約是山腰出,忽然,喬峰停下,對面響起一道清越的男聲,那人問道:“喬兄,你可是救出了公主?”
公主?
他也是來“救”她的?
方思阮微微一怔,喬峰怎么和西夏扯上的關系?
喬峰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沒有,我遇到了之前認識的一個朋友。她也被抓上了靈鷲宮,我將她帶下來。”
他們只交談了一句,就分開了,喬峰又帶著她往山下奔去。
山腳處聚集著大批人馬,有西夏的鐵騎,也有一群她不認識的人。方思阮從喬峰的懷中退出。
“公主!”遠處的赫連鐵樹認出了她。
“公主?你就是”喬峰略一遲疑,赫連鐵樹和那群執劍以待的西夏侍衛已經圍了上來。
方思阮被重重侍衛小心翼翼地簇擁著,抬腳上轎之際,神思一動,驀地回頭,蒼茫天穹,群峰險壑,喬峰佇立在原地向她遙遙凝望來,相隔的人影綽綽約約。他瞧見她回顧而來的眸光,沉默半晌,終是朝她露出個微笑,卻好似已經隔了千重山。
“公主,小心。”有侍衛扶著她的手臂。
她知道,從此刻起,她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和他一起吃肉喝酒。
方思阮回過頭,不再去看他,坐上了轎攆。
轎簾落下,將她嬌艷的容顏隱去。
赫連鐵樹率領侍衛們護送她回宮,其余人目送著他們離去。
“她叫什么名字?”喬峰喃喃自語 。
“李明昭。”段譽不明所以,但還是據實相告。
李乃西夏國姓,明昭,明昭,明昭公主
原來這一切都是斑斑可尋。
難怪她當初沒有告訴他她的名字了
短暫的寂靜過后,便是一陣喧鬧聲。
有人道:“既是段世子的手下從靈鷲宮中救出了公主,那駙馬人選定是你了。”
段譽沒有想到明昭公主雖嬌艷絕倫,容貌瑰麗無二,但與他心上的白玉美人卻是毫無相似之處,他本就是懷著明昭公主長得和白玉美人相似的可能性,才對救出她的事情如此上心,急忙推拒:“不不不,我不能做駙馬”
此話一出,所有人驚詫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透著淡淡的不解。
朱丹臣欲要制止住段譽,急忙拉住他的手臂:“世子”
段譽一時語塞,訥訥道:“太后原本的意思是救出公主的人才能成為駙馬?”
“可救出公主的人不是段世子的侍從嗎?”有人問。
段譽仿佛終于松了一口氣,笑道:“當然不是,他不是我的侍從,而是我的結義大哥。救出明昭公主的是我大哥,應當由我大哥來當這個駙馬。”
包不同想到還未下山的慕容復,冷冷一笑道:“若真說起來也算不上是這位公子救的明昭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