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竹聞言卻有些驚訝地朝他望了一眼,交換了個眼神之后,默契地知道了他的想法,知曉他是不想再徒生是非。
他們兩人向來是共進共出的,當下也忍耐了下來,未免方思阮不相信,也跟著保證了一句。
方思阮將他們之間這一來一往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感到頗為好笑,他們把她當做個嬌滴滴的弱質女流,想要先穩住了她,等當上教主之后再架空她。
別說是她看穿了他們的想法,她對這個西方魔教圣女的位置根本沒有看在眼里。
她微微一笑,天真爛漫,下一秒,語氣驟然變冷,寒聲道:“真當我不清楚你們心里打的小算盤,我能當圣女,難道還不能當教主?”
孤松對她剛才說的前一句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注意力都落到了后半句上,只以為她也有意圖謀西方魔教教主之位。
枯竹也是這么想的,立即將羅剎牌放入懷里,腳步微微一動。
“那可就沒辦法了”孤松深深嘆了一口氣,眼神猛地凌厲了起來,他提起了手中的劍,狀似惋惜地嘆息道,“西方魔教就只能有一個教主……”
方思阮在風中微微笑道:“我早就聽說了松竹神劍之名,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見識。”
枯竹執劍相向,接下了她的話,寒聲道:“今天你就有這個機會了。”
枯竹和孤松隨隨便便地站立在了兩個位置上,但這站位頗為巧妙,細細觀察,就可看出兩人的位置好像一把鉗子,無形之中要將方思阮鎖死在這個角落。
松竹神劍合璧。
昔日,孤松和枯竹正是以這雙劍合璧的劍法而聞名西域,沒有劍客能贏過他們。
此時一陣怪風吹來,落于劍刃之上,驀地響起一陣凄惻的聲響,回蕩在空蕩地巷子里,宛若野獸在一聲聲厲聲咆哮。墨綠色衣袍上繡著的鷹爪怪物好似活了過來,倏地竄來出來,飛至劍刃之上,兩爪緊緊抓住了雪白的劍刃。
寄身與劍,化身于劍,渾然一體。
只見寒光微閃,連同一雙碧幽幽的眼眸,朝她身上刺來、啄來。
方思阮重重往后踏下一步,穩住了身體,身似磐石。
身側的那個魚販子早在這一連串的變故之中失去了說話能力,只呆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離她實在太近了,從他們之間先前的一番對話當中可以看出這個魚販子也算不上是什么大奸大惡之人。
方思阮恐打斗間傷了他的性命,右手運起一道內力,輕輕向他身上打去。
魚販子見她一掌向自己打來,頓時大驚失色地想要逃跑,但躲避不及,被她一掌打中,不痛不癢,身體像團輕飄飄的棉花漂浮到了三丈之外,安安穩穩地落了地。
方思阮不再管他,凌厲的掌風向孤松和枯竹襲去,欲要破解二人的陣法。
碧色微閃,兩雙碧瑩瑩的眼眸一閉一睜,抽身回溯,避開她的掌風,陡然掉轉方向升高,猶如猛禽獵食俯沖而下,再次朝她左右兩側分別攻來。
這一來,方思阮的前方就空出了一條道路,她抓住這一時機,沖了過去,直沖向了一道圍墻,腳尖踏上墻壁,借力在空中一躍,翻了個身,似翩然展翅的白鶴,與孤松和枯竹相對。
見一連兩招都沒有傷到方思阮,甚至連個衣角都沒有蹭到,孤松和枯竹心都一沉,知曉她不好對付。
下一秒,只見空中鶴鷹相搏,劍聲轟鳴,綠影白影交匯分開,猶如空中劃過一道道流光。
方思阮一邊防守,一邊回打過去,始覺這兩人聯手,像塊難啃的骨頭,久攻不下,遠不像寒梅那樣好對付。
但思及寒梅,她又想起了殺死寒梅時,身體內涌起那道神秘內力。
她閉眼,以聲辨認著孤松和枯竹的方位,一邊抵擋他們攻來的劍,一邊細細回想當時的場景,她究竟是如何使出的這門功夫。
闔上眼眸之后,不受眼前浮影的影響,她的神思反而愈加清明,聽力更加敏銳起來。儲力聚氣,一股滾燙的暖流自丹田而出,如奔騰翻涌的滔滔江水,霎時間流經四肢百骸。
但凡是武功就會有破招,若是沒有破綻,那就逼對方造出破綻,尋瑕抵隙。
這一次,兩劍再朝她刺來之時,方思阮不躲不避。直至一劍刺破她右臂的衣袖,一劍剛觸及到她左腰間。她猛然間向后傾下腰,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度,左腿一蹬,踢上枯竹執劍的手臂。
枯竹受這一踢,手一偏,兩劍相撞,白光凜凜,火星迸濺。
地面獅虎搏斗,空中飛過的禽鳥瞧見,總會受其本能影響,設想:為何不高飛再下撲,那必然會取得勝利。殊不知獅虎在百獸之中雖然最為兇猛厲害,要高飛下撲,卻是力所不能。[1]
但在陸地之上,若被獅虎咬住,便是會飛也沒有用。
方思阮抓住孤松和枯竹這一破綻,趁他們雙劍相撞之時,左掌朝劍拍去。
孤松和枯竹想要收劍躲開,卻感覺掌風從四面八方而來,兩劍牢牢地黏住了,任他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