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寒意剛被驅散了三分,那股被壓制住的至陰至寒內力瞬間便如洪水般涌出,強過一頭,硬生生地壓制住那股暖流。
方思阮渾身的血液仿佛要凝結成冰。
幻陰指乃至陰的功夫,須以至陽化解至陰。
峨眉九陽功源自達摩所著的《九陽真經》,昔日峨眉派祖師郭襄女俠、少林派無色禪師和武當派張真人聽覺遠大師圓寂前默默誦讀《九陽真經》,各自記下一部分,分別形成峨眉九陽功、少林九陽功和武當九陽功。
但當時她們都沒有記全,峨眉九陽功充其量只能算作是殘缺的《九陽真經》,不足以完全化解幻陰指,只能暫時地將幻陰指的陰毒壓制在體內。
方思阮原本以為已經化解了幻陰指陰毒之力,卻不想此刻突然再次發作,且這一次發作地迅猛異常,她毫無招架之力。
俱身的力氣都在慢慢飄散,方思阮咬破了唇,使出最后一分勁,將自己綁在馬背上,防止失去意識后從馬上墜落,而后便徹底失去了力氣,身無可依之下無力趴伏在馬背上,意識漸漸消散
十堰鎮,
清晨,市集之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一匹神駿的白馬突然地出現在了市集之中,它急躁地四處沖撞。隱隱約約間可以看到它的背上馱著一個趴伏著的女子,烏發遮面,看不清面貌,顯然已是失去了意識。
白馬蕭蕭嘶叫,抬腿,踢翻了一個小販的菜攤,小販見狀往旁邊逃走。市集之上,霎時間亂作一團,看白馬似是失去理智,路人、商販們都四散逃離開來。
白馬卻顯得愈發地急躁起來,嘶叫聲更響更急。
人潮洶涌中,忽然間,一個青年男子逆流而來,面對像他奔來的白馬不避不退,足下輕輕一點,躍身而起,兔起鶻落間,他騎到了白馬的背上,握住韁繩,微微用力,勒停了白馬。
青年男子見狀松了口氣。
見白馬被勒停了,路上原本倉皇而逃的行人和小商販們見狀也都停了下來,沒有性命之憂了反而不約而同地都起了湊熱鬧的心思,好奇地紛紛圍了上來。
剛才形勢危急,青年男子擔憂這匹馬踩踏到無辜之人,這才不管不顧地騎到馬上,勒停了馬。
此時,他察覺出自己與這昏迷在馬上的陌生女子貼得過于近了,早已超出了男女間該保持的距離。他甚至能感受到女子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冰冷溫度,忍不住臉一紅。
青年男子忍著臉上不斷翻涌的熱氣,解開她腰間系著的帶子,自己先下了馬,才又將她從馬背上扶起。
他向她望去,一張艷麗絕倫的嬌顏霎時間映入眼簾,女子緊閉著雙眼,緊蹙秀眉,面色慘白若紙,連顫動的眼睫都好似凝結上了一層雪霜,唇色慘淡,氣息更是若有若無。
待看清馬上女子的面容后,青年男子頓時神魂俱震,俊秀文雅的臉上露出了焦急之色,急急問道:“方師妹?方師妹,你這是怎么了?”
聽到有人這般大聲呼喚,方思阮忽而清醒過來,她有了點意識,勉力支起眼皮,瞧了他一眼,唇瓣微動,想要說些什么。但只是一些簡單的動作,她卻已是冷汗涔涔,再也支撐不住,昏昏沉沉地再此暈厥過去
第33章 光明頂(33)
殷梨亭當即不再猶豫,不顧男女之防地一把抱起方思阮,幾個閃身,避開人群,奔向自己暫時落腳的客棧。
說來也奇怪,這匹原本嘶鳴不止的白馬在殷梨亭抱下方思阮之后漸漸安靜了下來,見男人抱著女人跑遠,噠噠地在跟了上去。
一路奔至客棧,掌柜見殷梨亭方才剛剛出門,不過就是一盞茶的功夫,很快就又急匆匆地趕了回來,懷里還抱著個暈厥的女人,忙迎了上來。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客官,你這是”
殷梨亭無暇理會他,繞過他的身體,大步流星地奔上了樓。
轉眼間,人影消失在了轉角處。
他一路抱著方思阮回到自己房間,將她小心地安置在床上,為她除了鞋,蓋上被子。
方思阮面色蒼白,無意識地呢喃著:“冷好冷”
殷梨亭從被中抽出她的玉腕,為她把脈。她的脈象紊亂,體內好似有一股四處流動的內力,暫無生命之憂。除此之外,他看不出其他。
他就只懂些粗淺的醫理,并不專精醫術,還需請個大夫過來為方師妹診治。
恰在此時,莫聲谷走到了門口。他就住在殷梨亭隔壁,聽見廊道上傳來一陣凌亂且急湊的腳步聲,于是出門察看,見到殷梨亭房間大門敞開著,疑惑地開口:“六哥?”
殷梨亭頭也不回,道:“七弟,趕緊去請大夫來。”
他站在床前,身體嚴嚴實實地擋住了方思阮的身影。莫聲谷站在門口,更是看不清她。
莫聲谷一時有些不解,問道:“什么?”
殷梨亭想起方思阮一直喊冷,自顧自道:“還是先去跟店家要盆炭火來。”
莫聲谷疑惑更甚,又有些擔憂,走了進來道:“六哥,是你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