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雖然對他們倆的管教不算多,但染發穿孔這類在長輩眼里不屬于好學生的行為一律明令禁止,即使只是小小的、不起眼的耳洞。
或許真的那么做了他們也不會知道,但在過去的十多年里她卻從未想過忤逆父母。
見過許多同齡人的青春叛逆期抽煙喝酒紋身打架,但她叁觀成長最受影響的階段里要么就是被哥哥帶在身邊,要么就是被關在學校里,壓根沒有機會接觸到那些“不良信息”,長大過程中的叛逆期也乖巧得不存在。
周末去做手工時她順便把店里的銀飾品都看了看,心念一動便買了對耳釘,老板替她打包起來時見她沒有耳洞,就熱心地問她需不需要穿耳洞,隔壁有穿刺店。
她只是點點頭,沒拒絕也沒答應,結賬出門時多看了一眼旁邊的店面,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這所店不大,店主見她進來招呼她先坐下,說店內現在比較忙,有消費需求要暫等一會兒。
說這話時店主正忙著在疼得“哎喲哎喲”呻喚的客人身上扎色。
除此之外,涵括她在內,店里就沒有第四個人的存在了。
顯然,這間小店的紋身師、穿刺師以及店主,都是同一人。
她在旁邊坐著看了一會兒,見店里還單獨賣穿刺的工具用品,好奇地問了問老板如果自己穿耳洞的過程會不會很復雜。
老板在忙里抽空回答她,買穿刺的工具包會附贈一份電子教程手冊,如果只是扎耳洞的話也可以自己動手。
程雨瑤猶豫片刻最后選擇了買工具包,配套的還有一些消毒護理用品。
既然是被父母標榜為“不良行為”的禁忌,她想拉著哥哥一起打破。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小錯誤,只要他與她共犯,也足夠了。
她看著哥哥詫異的表情,后者拿起桌上的穿刺針反復打量了一遍,語氣里有些遲疑:
“讓我幫你嗎?”
程逸洋輕皺起眉翻看了一下桌上的工具。
小時候妹妹喜歡把閃亮的貼紙貼在耳朵上問他好不好看,還會自戀地照半天鏡子,嚷嚷著自己以后肯定要打耳洞,每天換著戴好多漂亮的耳飾。
長大些后沒有再聽見過她提起這件事,沒想到準備得這么突然。
“我自己找不準位置,后面很難恢復的。”
程雨瑤見他的表情有幾分松動,將手機里提前翻出來的教程遞到他眼前,趁熱打鐵道,
“恢復不好也有可能會增生,而且很痛!”
他看著妹妹夸張的神色有些無奈:
“聽起來需要操作需要縝密些,要不哥哥帶你去醫院打?”
“現在醫生肯定都已經下班了,我就想今天打,哥哥不幫我就只能我自己來了。”
程雨瑤眼巴巴地看著他,伸手去勾住他的小拇指晃了晃,討好道,
“求你了哥哥,就這一次。”
“ ”
從小遇到什么哥哥可能會拒絕的事情,程雨瑤就會拿出這一套來對付他。
但該說不說,一直有效。
不知道從哪兒學的撒潑耍賴打滾,只要不是過分的事情,往往剛到撒嬌這一步哥哥就會敗下陣來。
程逸洋最終還是答應了。
認真地看過教程后他戴上無菌手套,仔細地將她的耳垂周圍消毒了一遍,用消炎軟膏大概確定好穿刺的部位。
拆開穿孔針對準她的肌膚時,他比對著位置猶豫了幾秒,莫名覺得有些手軟。
“應該會疼。”
“沒事哥哥,我知道。”
她催促他,
“一下就好了,不會很疼的,一會兒還要再打一邊呢。”
聞言程逸洋也不再猶豫,抿起唇彎下腰來專注地用指尖輕托著她瑩白的耳垂,另一手扶著穿刺針迅速利落地穿了過去。
程雨瑤忐忑著悄悄用目光瞄著哥哥的神色,心下要說完全不害怕,自然也不太現實。
但這些許的忐忑很快就被他的觸碰驅散了。
哥哥的指腹碰到耳垂時帶著一點兒癢,體溫透過薄薄手套的傳遞幾乎要讓她的整只耳朵也燙起來。
下一秒左耳就傳來了尖銳刺痛,隨即被一陣火辣辣的麻木感取代,她感受到耳釘被推入,緊接著戴上了耳堵。
程逸洋直起身來:
“好了,疼不疼?”
程雨瑤迫不及待地偏過頭去照鏡子,耳垂的位置已經戴上了那枚簡單的黑色耳釘,發熱的感覺還未褪去。
心下在一瞬冒出幾縷難以形容的雀躍。
由他親手刺穿的皮肉,即使愈合也會留下印記的傷口,隱隱間如同打破一層多年來父母在無形中籠罩的束縛與權威。
她是砸碎窗戶的那個人,而他為她遞過石頭,成為了她的同謀。
——
喵有話說:
小寶寶們早上好!喵師傅食堂開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