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你考慮如何了?現在中考結束了,我們可以談一談了吧?”
他的五官長得其實還算端正,但程雨瑤一看他那副施舍般的丑陋嘴臉也懶得再多費口舌,轉身就要離開時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裝什么清高?我瞧得起你才寫的那封信好不好?”
粘膩發汗的手掐在她的腕間,潮濕的觸感幾乎讓程雨瑤一瞬間汗毛聳立,她本能猛然甩開那只手,吃痛道:
“不是你主動招惹我的嗎?后面給我找了麻煩又消失,你覺得自己也配?”
她不想再有過多的糾纏,退后一步拉開距離,
“你走吧,我哥快來接我了?!?
“我不配?能有幾個男的比得上我?”
溝通起來都費勁。
程雨瑤果斷轉身朝人多的地方走去,男生又不識趣地上來拽她,她終于忍無可忍地發了火:
“你有病是吧?非得找罵?你連我哥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不要再煩我了行不行?”
男生像是被點燃了怒火,表情一瞬猙獰起來快步走向她:
“你哥你哥地叫,你哥那么好你去和他亂倫?。俊?
“你——”
這句話難聽到讓她臉色驟然變了,氣極卻一時找不到話罵回去,見他不懷好意地逼近自己時慌張地退了幾步轉身要跑,卻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你的嘴最好放干凈點?!?
隨之響起的是哥哥的聲音。
程雨瑤捂著被撞痛的鼻子有些緩不過神,淚眼朦朧里看著哥哥將自己往后拉了拉擋在她的身前,渾身氣場冷得像是能在烈日炎炎下散發出涼意,把空氣凝成冰。
她從沒見過哥哥這個模樣。
那時程逸洋站在男生面前高出他幾個頭,壓迫性的氣勢讓這場爭執還沒爆發就熄滅了。
這人根本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慫包,見到她哥一來立刻就縮成了豆芽菜,剛才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完全消失了。
她站在哥哥身后探出頭,看著他跟條哈巴狗一樣沖自己點頭哈腰,連道了幾聲歉就飛也似地逃得沒影。
鬧劇結束了。
她悻悻地拽著哥哥的衣角,腦子里依舊蕩著那句“你哥那么好你去和他亂倫啊”。
她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時候來的,是剛好撞上她被人糾纏,還是早在一旁看著了。但毫無疑問地是,他也聽到了這句難聽的、極具羞辱性的話。
程雨瑤有些羞赧地欲言又止。
程逸洋倒沒有多問些什么,狀若無意地一筆帶過這件事,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以示安撫。
他告訴她以后再被這種人糾纏,不用管什么禮貌與家教,有條件的情況下先給他打電話,之后拿起趁手的東西往那人身上砸就好了,砸完往人多的地方跑,別的哥哥負責。
還有呢、還有呢?
記憶里的真相逐漸要浮出水面,程雨瑤的心里有一個聲音莫名叫囂起來,她的腦袋也跟著這樣的嘈雜被吵得隱隱作痛。
那個夏天那次之后他們回了家、父母為自己慶祝畢業的暫時解放
流逝的時光在眼前飛快地倒退,她吃力地從零碎的畫面里找尋信息,總感覺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被自己所遺漏。
那天那樣復雜的、卻隱隱帶著興奮與掙扎的情緒似乎歷歷在目,她記得在一切開始潛移默化地改變之前,她寫下了初中的最后一篇日記。
她寫下了什么?
記得寫完擱筆后自己打算去洗澡,剛進浴室時忘拿浴巾又折返回房,到門口正好看見哥哥從她的房間里出來,告訴她切好的水果放在了書桌上。
是、是到底、究竟是什么?
是不是因為哥哥看見了她的日記?
日記、對,日記。
她在幾周前鬼使神差地裝進書包卻一直沒有取出來過的日記!
心跳因為靠近真正的答案而激烈地鼓動著,她魔怔了一般胡亂地去從書包里掏出那本許久不曾打開的日記,急切而發慌地翻找著畢業那天的日期。
六月、六月多少來著?
日記角落的寫下的數字一頁頁倒逼近那天的期限,終于在快要看到當初寫下的內容時——
一截粉筆刺破空氣,猛地砸在了她的桌子上,伴隨著老師的一聲怒斥。
“程雨瑤!”
程雨瑤嚇得劇烈一抖,日記的內容也在同一時刻終于扎進眼底。
渾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倒流,整個人如墜冰窟。
白紙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幾行極其使勁的、力透紙背的黑字。
“為什么不可以?”
“為什么不是哥哥?”
“為什么不能是哥哥?”
“如果是哥哥呢?”
“哥哥、哥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