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顧有枝聽著不明白這王夫人在搞什么鬼,自從上次在老太太院里見過以后,兩邊就甚少有來往,皺眉看向黛玉,不想讓人去那王夫人屋里。
哪曉得,黛玉笑著站起了身,搭著顧媽媽的手朝前走了幾步,笑盈盈的看著彩云說道:“既然是二舅媽擺膳,又專門派人來請,我這做外甥女的,怎么好推遲,自然是應該去的。”
春心適時的幾步走出偏廳,喚了紫鵑、雪雁幾個丫頭進來,走到彩云身邊道:“姐姐且等一等,待我家姑娘換身衣裳,這不趕巧了嗎,我家姑娘才剛剛從園子里出來,還沒來得及歇一歇呢,姐姐你就到了。”
說著就挽著彩云的手,將她帶出了正房,走到一旁的抱廈等著。
顧有枝扶著黛玉走進內(nèi)室,偏頭看著春心帶著房門走了出去,拉著人急匆匆的說道:“姑娘怎么就答應去二太太那里用膳了?萬一出個好歹怎么辦?不行,我去給推了。”
說著顧有枝就散開手要出去,卻被黛玉給留了下來。
“媽媽別急,她既然敢光天化日的請我過去,量她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人心叵測,你啊,可不能將她想簡單了。”說著顧有枝就氣餒的塌著肩,不停的屋子里踱步。
眼瞅著丫頭們端著一應物件進來伺候,看黛玉一臉去意已決的模樣,顧有枝不得不同意,上前接過雪雁遞過來的衣服給黛玉換著,嘴里不停的囑咐著,末了想了想,說道:“不行,我陪你一起去。”
“嗯?”正在挑選首飾的黛玉愣了愣,一瞬間就笑了出來,走到顧媽媽身前安撫道,“不用,哪需要您陪著啊,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多帶幾個丫頭,也是一樣的,您不是今兒要出府嗎?我瞅著時辰差不多了,別讓顧陽哥哥在外頭等著急了。”
說著就抬手招呼雪雁,小臉一皺,俏皮道:“快,你這丫頭,也不看著點時辰,快送顧媽媽出府去,當心誤了事,打你手心。”
一下子屋子里的氛圍就活絡了起來。
“小的聽命,我的姑娘。”說著雪雁把手里的東西放托盤里一放,走到顧媽媽的身邊,挽著她的胳膊撒嬌道,“好媽媽,您就放一百個心,我發(fā)誓,今兒晚上,姑娘走哪兒我就跟哪兒,寸步不離。”
邊說邊把顧媽媽往內(nèi)室外面拉去。
“不是,我還沒說完呢,這你死丫頭。”顧有枝僵硬個身子,一刻不停的被雪雁拉了出去,正準備轉(zhuǎn)身回去,就被王嬤嬤給叫住了。
“算了,讓她去吧,”
王嬤嬤從屋外走了進來,揮手屏退雪雁,對著顧有枝朝門外抬手,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顧有枝看向身后熱鬧的內(nèi)室,嘆了口氣,跟著王嬤嬤走了。
“好姐姐,你怎么就同意讓姑娘獨自去王夫人那里?”
王嬤嬤走到后角門,抬手將門打開,聞言轉(zhuǎn)身回望,看著顧有枝道:“那你說怎么辦?姑娘小時候就主意大,什么事就自己心里憋著,太太的事兒,若不是林管事松了口,咱們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何況姑娘現(xiàn)在大了,她有自己的主意,咱們只要不拖她后腿就好了,其他的,讓她去吧。”
顧有枝深深的嘆了口氣,與王嬤嬤一道并肩出了院子。
說起太太的事情,那就得從幾年前金釧姐妹消失的時候說去。
那時顧有枝一心找玉釧打探王夫人的秘密,想弄明白太太的死因,顧忌當初姑娘年紀小,于是就偷摸的出府找了林管事,想讓他派人去尋找金釧姐妹的下落。
也是那時,顧有枝才知道,原來林管事一直知道太太身死的秘密,不止林管事知道,連老爺和姑娘都知道。
由于此事涉及到王家,顧忌王家勢大,林老爺只得讓人隱瞞了下來,只待日后朝廷收攏政權(quán),推倒以王家為首的世家大族,再為太太、少爺報仇。
誰能知曉,林老爺居然在擔任巡鹽御史之時,查出了王家勾結(jié)漕運、販賣私鹽之事,且在天災不斷,大旱連連的情況下,居然挪用朝廷賑災款項,導致淮南一帶民不聊生。
至那以后,林老爺?shù)纳眢w開始每況愈下,他便知曉自己時日無多,唯恐獨女慘遭厄運,于是只能放手,將其送到賈母身側(cè),雖與狼虎相伴,但也離天家更近,且京城有蘇沈兩家相佑,定能保玉兒平安長大。
“你們居然早就知道了?”顧有枝得知此事原委,心生震怒,目光戚戚的看向林管家,忍不住苛責,“那為何不告知我們?難道還怕我對姑娘有異不成!”
“望顧媽媽息怒。”林管事自知此事理虧,面向顧有枝深深抱拳了一躬,以表歉意,語氣誠懇的說,“此事并非不是我所愿,而是姑娘的意思。”
顧有枝正準備甩手離開,聽著林管事的話,頓住了腳步,不可置信的說道:“姑娘的意思?”
“正是,若是顧媽媽不信,可自去找姑娘問個明白。”
顧有枝踉蹌的后退兩步,轉(zhuǎn)身離開了京郊別院。
踏著夜色,在宵禁之前,顧有枝回到了榮國府。
站在小院門口,顧有枝遲遲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