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亥時初了,顧有枝見還未等到黛玉等人回來,便有些心急,招呼了春心、紫娟便要去尋。
路過鳳姐院子的夾道時,便見前方有燈影若隱若現,就見點酒扶著黛玉從后面走來,快步走了過去。
“姑娘今日晚了些,可是出了什么事?”
黛玉挽上顧媽媽一道回院子,聞言搖了搖頭:“花園辦了個花燈會,姐妹們都在一處猜燈謎呢,外祖母今兒興致高,就散的晚了些。”
顧有枝皺了皺眉頭,看向穿堂前面老太太的院子,略顯意外的問道:“姑娘怎么未同老太太一道回來?”
“嗯,大舅臨時有事來找外祖母,我們就先散了。”
點酒跟著春心和紫娟走在后頭,拉著紫娟就興奮不已的說道:“紫娟姐姐你知道嗎?今兒老太太拿出了太后的賞賜作彩頭!一個玉蝴蝶吊墜。”
說完神秘的看了看二人,悄悄問道:“你們知道是誰奪魁了嗎?”
春心和紫娟對視一眼,搖了搖頭,看向點酒,去撓她的胳肢窩:“做什么神秘呢?死丫頭,還不快說。”
點酒被兩人折騰的上躥下跳,一溜煙的跑回了院子,惹得顧有枝想抬手收拾這丫頭,還沒碰到呢,就跑開了,邊跑邊說:“哎喲喂,好姐姐,可別折磨我,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跑到廊下,將姑娘贏得那盞蓮花燈掛在八哥籠子旁邊,對著鳥籠輕輕一點,驚醒了沉睡的八哥,惹得它不停的揮舞著翅膀抗議。
“是探春姑娘,厲害吧。”
顧有枝扶著黛玉進了屋,聞言問道:“探春姑娘得了頭名?”
黛玉笑著坐在塌上,飲了一口清茶,點了點頭:“是呢,那丫頭厲害的很,惹得惜春妹妹都快跟她動手了。”
想著兩人爭花燈的場景,黛玉就忍不住發笑。
點酒端著洗漱用具進了屋,不認同的對著顧媽媽說:“本來應該是咱們姑娘跟探春姑娘平手的,結果不知從哪兒竄出個寶二爺,就把花燈給他了,真可惜,不然咱們還能看看宮里的東西呢。”
一面對著春心惋惜的說道,一面兌著玫瑰蜜水用來凈面。
“寶二爺?”聽著這人顧有枝就忍不住皺眉。
黛玉起身接過濕潤的帕子敷面,語氣朦朧不清的說:“那本就是他猜對的,理應是他的,何來可惜?”
十五的月亮圓不圓,寶玉不知道,但他知道那盞芙蓉燈,在他的眼里是真的圓。
襲人見他一回屋子就跟著了魔一樣盯著那盞燈,不明所以,問了今日跟著的茗煙也不知,進了屋子,看了看寶玉,又看了看那盞燈。
緩緩走到燈前,試探性的將燈移動了一步,就見那人的眼神也跟著跑,左一下,右一下,惹得屋里的丫頭們笑出了聲。
一下子驚醒了癡呆的寶玉。
襲人走到窗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問道:“二爺今日魔怔了不成?看了一夜的燈,還睡不睡了?”
寶玉笑了,從床上起身,走到燈前將燈擺放回原處,正對著他床頭的位置。
豎起手指對襲人搖了搖,高深莫測的說道:“你不懂,這燈不一樣。”
“哦?”這一下子就將襲人說懵了,這不就是普通的花燈嗎?今兒過節,府里到處都掛著各色花燈,比這精致好看的多的是,“有何不同?”
寶玉歪在床頭,將手枕著腦后,點了點足尖,慵懶的說道:“這可是我從林妹妹那里贏來的。”
“林姑娘?”不對啊,襲人放下手里的衣服,在燈下蹲下身子看了看,她不識字的,但是她認得寶玉的玉字,林姑娘的黛玉,也是玉,可這落名之處明顯不是林姑娘才對啊。
怕是醉了酒才對,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那呆子,出了屋叫丫頭端了一份醒酒茶過來。
走到寶玉跟前說:“都說了喝酒誤事,爺,你這酒量不好,下次可別喝那么多了。”
伺候完寶玉,襲人正欲將燈滅了休息,就聽到寶玉迷糊的聲音:“別,讓它亮著吧,好看。”
這都什么事啊,襲人搖頭走到塌前,轉身避開燈光睡了下去。
第40章
“襲人襲人!墜兒,可看見你襲人姐姐去了哪兒?”寶玉一手拎著腰帶,一手笨拙的往腰上系,急匆匆的從里間跑出來,看見在廊上打掃的墜兒問道。
墜兒抱著掃帚聞言左右掃了一眼,見著二爺從屋里出來,只見二爺橫豎系不好,將腰帶丟遠了去,連忙把掃帚放在一旁,跑過去將地上的腰帶撿了起來,立在一旁回道:“二爺可是著急?我方才見襲人姐姐去了后罩房那邊,估摸著快回來了。”
寶玉站在門口左右開會踱步,聽著這話,急忙揮手推著墜兒去后罩房,焦急的道:“你快去將她找來,我的東西不見了,快叫她回來尋。”
墜兒一聽是二爺不見了東西,生怕是什么貴重之物,面露急色的朝后面跑去,走著走著看著手里的腰帶,又跑回去放在二爺身旁的廊沿下,跑去找襲人去了。
一瞧她那沒頭沒腦的動作,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