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節課是法語課,課室面積較小,以小組為重點,四張桌子拼在一起,每個小組的人坐在一起。
池和苑慢悠悠地拿出課本和文具,表面淡定實則心急如焚,她生怕下一秒沉言卿就頂著那張微笑的臉坐在她們這里。
老師走進來的同時,溫迎感受到楊雪和池和苑都松了口氣。
但這口氣還沒順下去,就聽老師幽幽開口道:“由于我們這堂課有新同學的加入,所以現在小組人員有變動,大家可以看下自己的郵件…”
溫迎打開標紅的郵箱,成功在自己的名字后面看到沉言卿三個字。
楊雪不動聲色瞄了眼身側的人,她轉著筆,淡然臉色沒什么變化。
她好奇溫迎中午和沉言卿談了什么,一個談完變得十分平靜,一個談完空降到這節課上人卻沒來。
窗外夜色濃郁,溫迎照例在睡前完成今日的自我復盤。
她合上電腦,腦海里猝然浮現出一道清瘦的身影,不自覺地皺起眉。
少年走勢漂亮的眉眼和凝起紅色的耳垂還歷歷在目,但她仍想不明白他當時跑什么?
溫迎再次陷入對沉言卿個人的剖析。
變化是從上周一下午開始,沉言卿在science center敲開了物理社的門,之后事情的走向逐漸微妙。
在這之前,她上午是在輾轉于幾個課室之間開會,她所知的沉言卿行程是去中國部演講。
中午呢?
中午她與池和苑在咖啡廳吃的午餐,并聊到…沉言卿。
溫迎眸色漸漸沉了下來。
這算什么?他的報復嗎?
被溫潤、禮貌、優秀、富有、帥氣,這樣的詞語包裹起來的少年,他的周圍永遠都有無數的目光如潮水般地覆蓋住他年輕的生命。
因為他是權力和金錢堆砌出來的天之驕子,生下來就是這個世界的最中心。
他無時不刻不在被動地接受著周圍人的關心,那些癡迷的愛意如同光束里的塵埃一樣傾倒下來,在空氣里編織成了一張沉言卿無法走出去的網。
而溫迎不是。
她看透他溫和外表下的涼薄、淡漠與虛偽,她厭惡、遠離,不屑于同他為伍。
這個世界是為我敞開的。
所有人都臣服于我的權利、金錢、優秀,和我塑造出來的人設。
憑什么你不臣服。
溫迎眼底驟然冷了下去。
還是說他想換個人設?
沉家的天之驕子、鳴德的完美學生,這些人設所帶來的繁華和名利給沉言卿的慰藉過于空洞,無法再令他得到滿足。
他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認可,而自己是那個被他選中的臨時演員,是他完善自己人設的一枚棋子一個工具。
追求自己是不是給他一往情深的感覺?
溫迎驟然想起迎新祭那天他的眼神,瞳仁漆黑,目光深沉而從容,隱匿在黑暗里的神色晦暗不清。
她被這樣赤裸的視線激得身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這是一種自動觸發的本能警覺。
她在那一瞬間直覺他像是條伺機而動的毒蛇,而自己是被他選中想要捕獲的獵物。
獵物?
他怎么敢的?
巨大的憤怒涌了上來,瞬間攫住了她,溫迎感覺全身的肌肉血管神經全部都劇烈地跳動著。
身體深處像是燃起一簇火焰,熾熱地燒灼著五臟六腑,憤怒與不甘編織成一條細細的絲線,緊緊地纏繞在她的心臟中。
沉言卿一定饒有興趣地閱讀過她的憤怒,她的疏離,她的拒絕。
看她厭惡卻要維持著禮貌的假面,他一定站在上帝視角狠狠地嘲諷過她——你討厭我,可你又和我有什么區別?
夜晚寂靜的房間里,隱秘的變化逐漸開始。
獵物嗎?
溫迎笑了,那張隱在隱晦光線下的精致臉龐展現出一種詭異的平靜。
既然是沉言卿兀自將她拽進這場不受控的棋局,那么她掀翻棋盤把這一切變成一場賭局…
也沒關系吧?
她拿起手機,點開與沉言卿的聊天界面。
黑暗里,女孩清冷幽深的眼底蘊著不知名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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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對應會長分析妹寶的第五章 興奮,兩個人的許多行為都是建立在這兩章對彼此的剖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