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類被比人類站在食物鏈更上一端的,更高等的生物殺死,也是理所應當的事,不對嗎?
人類要吃肉,要攝取蛋白質,講究營養均衡,所以殺死豬,殺死牛,殺死羊,殺死雞,用它們的肉供養自己。
薩菲羅斯要吃生命之流,要壯大自己的力量,所以殺死人類,讓人類回歸生命之流,讓生命之流擴大,用人類的靈魂供養自己。
其中的邏輯一脈相承,非常通順,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薩菲羅斯不明白為什么他殺人類算做罪孽。
很奇怪,這只是一件普通的事,沒什么特別的,薩菲羅斯只是做了人類都做的事而已。
因此,他搞不懂為什么克勞德總是不理解他,明明他不難理解。
薩菲羅斯沒有發過瘋,他做事的邏輯一直很通順。
薩菲羅斯也不覺得自己有什么悲慘的,選擇杰諾瓦更不是某些記憶中臆想的所謂“崩潰”,他只是很簡單的選擇了更高等的生命,更高等的文明,這是一種偉大的升華,而非退無可退的墮落。
薩菲羅斯選擇了更偉大的使命,更崇高的目標,更不朽的存在。
他揮揮手,揮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些奇怪的臆想看到了薩菲羅斯的偽裝,并且無比渴望這就是真正的薩菲羅斯,希望薩菲羅斯繼續讓渡自己的利益給人類,繼續和低于自身的種族為伍,為低于自身的種族當成工具利用,奉獻力量。
它們不愿意看到薩菲羅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戰,不愿意看到薩菲羅斯選擇更高等的種族。不愿意看到薩菲羅斯偽裝下方真實的存在。
它們沒有看見薩菲羅斯,它們看見的是一個披著薩菲羅斯的外皮,內里包裹著它們自己的利益和欲望的東西。
這些記憶對薩菲羅斯來說一文不值。
但克勞德看見了。
只有克勞德看見了。
克勞德沒看見自己的利益,他看見了薩菲羅斯。
第7章
太安靜了,薩菲羅斯想。
這當然不是他的聽力機能出現問題,也不是說一夜之間他周圍的環境突然變成了真空。
只是克勞德不再說話了。
薩菲羅斯當然還能聽見一些聲音:克勞德的走路聲,克勞德進食的咀嚼聲,克勞德的呼吸,克勞德的心跳……不論是作為曾經的神羅英雄,還是現在的星球災厄,他的聽力都非常敏銳。
但克勞德不說話了。
克勞德不是多話的人,薩菲羅斯了解這一點,但問題在于,在此之前,克勞德每天至少會對薩菲羅斯說點什么,回家了會打聲招呼,離開前會說要出門了,有時還會低聲嘟囔著抱怨一些他碰上的煩心事。薩菲羅斯每次都很有禮貌的在聽。
克勞德的聲音有點像天上的星星,不像太陽那么燦爛,沒有月亮那么浪漫。
星星時常會被人忽略。
但薩菲羅斯不會忽略,他是杰諾瓦,杰諾瓦不會忽略星星。
星星是杰諾瓦的應許之地。
薩菲羅斯很煩躁。
這有點像一個緩慢的下坡,坡度非常緩慢,但你知道你正在往下走。
他有點想開口問,他已經積攢了相當可觀的能量。雖然開口的結果可能是被克勞德送回生命之流,但薩菲羅斯還是決定開口問問題。
作為一個謹慎周到的人,薩菲羅斯考慮了一下克勞德的接受能力,計算自己開口后能在蓋亞表面停留的時間。
算上克勞德克服心理障礙對這副幼年狀態的身體下手的時間,薩菲羅斯本身的反抗部分,他們簡短的戰前對話大約只有兩分鐘左右。
時間有限,問題必須精簡,通俗易懂的同時還應該有概括性,所以薩菲羅斯不能詢問很多,他得把自己這段時間碰到的所有問題揉在一起。
這有點困難。
因為問題有點多。
但這難不倒他。
薩菲羅斯花了點時間,出色的把遇到的所有問題融合在一個簡短的問話中:
【克勞德,你為什么不愿意當星星,非要當一片云?】
云聚攏在一起,給人遮陰,為大地降雨,一遍一遍的形成又消失,消失又形成,被狂風撕扯,被熱氣吹散,被小水珠壓低,但還是會一遍又一遍的聚攏。
付出的多,得到的少,聽著就累。
不如當個星星。
云的待遇可沒星星好。
人類起碼會給星星起名字。
薩菲羅斯審視了一下,認為這個提問既通俗易懂,又有很強的概括性,包含了薩菲羅斯想要知道的所有問題。
薩菲羅斯很滿意。
其實他也有點想知道有關自己的一個問題。
杰諾瓦應該追逐星星,但為什么薩菲羅斯對云著了迷?
克勞德還沒回來,薩菲羅斯有充足的自我思考時間,他開始推算答案:
杰諾瓦只應該追逐星星。
克勞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