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說完想起來什么,又看向方穗安。
見人點頭應了,臉上又才掛笑。
兩人無聲的交流納入眼底,老奶奶額角褶皺加深。
“你們有這個心就行了,不用再專門跑一趟。”
“以前窮的吃不上飯,現在時代好了,可又得這病,吃不了甜食。這一生也是沒有辦法。”
眼里依舊含笑,卻氤氳著半生的辛酸苦辣。
無奈的,釋懷的…
都含在這一生也是沒有辦法里…
方穗安心臟似被輕輕揪了下,她想藏在煙火氣下的人生也許平凡或多磨但也是生命力最好的綻放。
收工的最后一輛車駛遠。
“穗安姐,我們不回去?去哪,看誰嗎?”
視線落在夏末身上幾秒,方穗安雙手撐臂,審視著她。
“看誰,我怎么不知道?”
對方立刻縮肩委屈道。
“我就問下,你好兇啊!”
方穗安微微一愣,這話很耳熟。
隨即收回心神,她不為所動,無情擺出現實。
“昨天我好心才收留你一晚,但你也看到了,我的經濟情況沒有好到能再養個閑人。”
“所以你什么時候走?”
夏末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你冷漠無情,明明我是因為你才…”
“停,你想說我砸了你就得一直負責?”
方穗安是真的有點煩,她不明白,一根樹枝能把人砸成重傷嗎?
這纏人勁跟時清琂有的一拼。
冷笑兩聲,她繼續犀利說道。
“那你算盤打錯了,我沒錢也不吃你那一套。況且你有手有腳,還養不活自己,隨便干點什么都行。”
方穗安說著從包里掏出叁百塊錢。
“省著點花,后面我不會再給。”
夏末是真要哭了,她沒想到這女人上一刻還有說有笑,下一刻就真的狠心趕人。
眼里蓄了一包淚,要落不落。方穗安嘆氣但也必須轉身離開。
盡管不近人情,她卻不可能養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更沒義務。
月色落下,方穗安停在稍有些年代的大院前。
鐵門上漆金的幾個大字顯得有些暗淡。
值班保安探頭看了眼,瞧見熟悉的面孔,隨意地問了句,便打開一側小閘門放行。
踩著月光沒走多遠。
身后傳來保安和人爭執的聲音。
“你放我進去,我和穗安姐真的認識”。
得,這牛皮糖是非要粘著她了,而且不進來誓不罷休。
方穗安轉身沒動,只讓保安放人。
“你怎么跟來的”。
夏末支支吾吾半天說。
“我打車跟你后面了。”
……
方穗安中間還多轉了兩站繞開。這家伙直接把自己給的錢霍霍了。
真想扔她出去。
沒頂住她掃過的冷眼,夏末弱弱補充。
“還剩一半多…多一塊”。
“我說了,后面不會再給你錢。你自己看著辦”。
不再多說,方穗安穿過大廳拐進右邊長廊,停在最靠里的房門前。
“穗安姐,這里邊是誰啊?”夏末湊過來,小聲問。
“你猜看看,猜對有獎。”方穗安彎起眼睛假笑。
夏末眼睛一亮,“這好猜,肯定是穗安姐家人。”
“哦,模棱兩可,獎勵沒了”。
果不其然,方穗安看見人一臉懊悔。她現在可以確定,夏末是知道的,非要纏著自己也有目的。
“姐姐,你來看云生哥嗎?他睡著了。”
這時房間里出來一皮膚微麥的少女。
“嗯,你還適應嗎?”方穗安點頭,問起少女近況。
對方滿臉開心,“我挺好的,姐姐。”
說著抱了抱方穗安。
“謝謝你,帶我出梁山,還讓我在這照顧云生哥。以后我一定會好好報答姐姐。”
何水杏正是梁山一行向方穗安救助的女孩。
方穗安卻搖頭,她是在人溺水時拋出了一根浮木,但想要上岸,還得靠自己。
夏末在旁邊聽,差不多明白了,立馬一臉委屈還帶了點埋怨。
“你偏心,為什么幫她,卻不肯收留我!”
方穗安扯了扯她臉皮,不客氣道。
“我看看你臉有多厚?”
“人家靠自己雙手掙錢,你一訛人的還好意思說?”
何水杏連連點頭,“是姐姐幫我在療養院找的護工活。”
“…那你給我找份活,我也能干”。夏末不死心道。
慣會得寸進尺,真是欠了她的。方穗安看著她看著就笑了。
“行。”
夏末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