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他輕輕拍著顏庭,顏庭沒說話,抱了接近三分鐘,他這才放開季哲,用了一種比較輕松的語氣,“看吧。”
季哲打開手上的結果看了起來,看著看著,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絕癥,或者說治療的可能微乎其微,是一種遺傳病。
季哲一字一句看完這些報告。
顏庭一直在注意季哲的表情,只要季哲露出一絲不愿意,不情愿和他在一起的情緒,他可以立馬和季哲分開,但是他一直注視著季哲,卻只看見季哲臉上的擔憂,那擔憂十分明顯,直直地刺進了顏庭的心臟。
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這病,只是因為季哲說讓他認真仔細地檢查,他才來這里檢查,但是卻沒想……
季哲看完了所有的資料,他喉嚨動了一下,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底只剩下一片冷靜。
“我們治療。”
“無論用什么藥,無論要多久。”
聞言,顏庭沉默了,他伸手攀扶上季哲的肩膀,輕輕把季哲抱在了懷中,“季哲。”
“我們……或許可以分開。”
季哲的下巴靠在顏庭肩膀,動作很輕,就好似生怕壓壞了這人似的,他的呼吸落在顏庭的耳朵上,吐出的聲音像是寒冰,“顏庭,我希望你是最后一次說這話。”
是警告,也是堅定。
顏庭緊緊地抱住了季哲的腰。
“我知道了。”
他低聲說:“我不會再說了。”
季哲任由顏庭抱著,兩人擁抱著,這一刻,兩人感受著彼此的體溫,就好似只有彼此。
時間緩緩流逝著,終于,季哲拍了拍顏庭,顏庭松開了他,季哲開口:“第一,先去其他醫院查查,盡量不要出現誤診的情況。”
“第二,放松一些,不要自己嚇自己。”
“顏庭,我在。”他低低的聲音好似安慰,又好似保證。
顏庭終于從混亂中回過了神,他知道自己的緊張到底是為什么,新婚才幾天,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他好不容易哄到手的人,他或許只能親自放手,讓他離開,他怎么能甘心。
可是他更不能,更不能讓自己的事情影響到季哲,那是他第一個愛上的人。
或許現在說愛有些早,但,確實是他喜歡的。
他怕分別,如同之前那般,但他更擔心對方不愿意放下他,如同他母親那般。
·
那是夏天,醫院內,瘦骨嶙峋的女人躺在病床上,她身上用著各種各樣的儀器,但即便是這些儀器,也不能挽回她的性命。
她猶如一株即將凋零的鮮花,躺在床上,眼神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那般活潑天真。
病房外,年輕的男子站著,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相框,那是一張漂亮的照片,照片中,年輕的女孩站在花叢中,蝴蝶在她身旁飛著,畫中的女孩笑顏如花,似乎正隨風起舞。
男人在門口站著,站了許久,他拿著那相框,卻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許是母子之間有感應,或者其他,里面的女人側頭看了過來,看見了門口的人,她微笑著,張了張嘴,卻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
顏庭走進去,走到病床前,俯身把剛剛拿過來的照片放在女人手上,“媽。”
女人在看,她沒看照片,她在看顏庭,她看著這個比她高大的兒子,聲音輕輕地,“別哭。”
“我大概要走了。”
她笑了,好像不好意思,又好像釋然,“小庭,對不起,媽媽這些年給了你很大的壓力。”
“我只是想看你和小灤長大……”
但無論長多大,她都放不下。
顏庭蹲在床邊,搖頭,“沒有。”
“媽,我都知道。”
女人笑了笑,這一刻,好似回光返照,她的臉上又出現了年輕時候的天真與笑顏,她說:“對不起,小庭,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當年是我不該和你爸吵,不該讓你知道。”
她溫和,慈愛的視線落在顏庭身上,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的手指抬起,手中的相框要掉不掉,被顏庭伸手抓住了,女人抓住了顏庭的手。
“小庭,你要好好的。”她緊緊地抓著顏庭,說出了自己的祝愿。
“你要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
“最好,再找一個愛人。”
“要好好地愛她。”
滴滴滴滴的聲音響起,儀器發出了劇烈刺耳的警報聲,顏庭的手被緊緊地抓著,他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看著看著,眼眶略微紅了。
女人眼底帶著祝福,又帶著遺憾,隨著聲音消失,她的手指滑落了下來。
顏庭側過頭,掩飾自己的狼狽,身后傳來了聲音,“大哥。”
那聲音帶著哽咽,他回頭,只見顏灤臉上的淚水已經滾滾落下,顏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為什么還是這樣?”
“明明媽媽都已經出來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