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宇媽媽還和三個孩子聊起學校的事情,從課程到考試,從學生到老師,甚至對各年級各班的八卦都有所耳聞,最后打趣地說:“小嚴這么優秀,學校里就沒有女生喜歡你嗎?”
陶琢正在吃蔥燒豆腐,聞言劇烈咳嗽起來。
單宇媽媽疑惑地看他一眼:“沒事吧?”
陶琢說:“沒事,就是吃太急了……嗆到了。”
然后把臉往飯里埋得更深。
單宇嘲笑陶琢吃個飯還能把自己嗆到,嚴喻則微微偏頭,不作聲地睨了陶琢一下。
“沒有。”嚴喻收回目光,回答單宇媽媽的問題。
“不可能吧,”單宇媽媽笑道,“最多是你沒注意到而已。想當年,我上學那個年代,如果班里有個長得又帥,學習成績又好的男生,那追他的人是要排二里地的,天天收情書收到手軟。也就是你們現在這些孩子臉皮薄。”
臉皮薄的陶琢同學繼續扒飯。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單宇急著要發言,因為嘴里有一口蝦,發出類人猿般的動靜。
“吃完了再說!噎不死你!”單宇媽媽怒斥。
單宇費力地把蝦咽下去,果斷開口:“你胡說八道嚴喻,你敢說那誰不喜歡你?”
“哪誰?”單宇媽媽兩眼放光,問。
陶琢同時豎起耳朵。
“……”嚴喻說:“不知道,你說吧,誰?”
“余沅!”單宇叫道,“你敢說余沅不喜歡你!她每次看到你那臉紅的——哎喲!”
在桌下被某人狠狠踩了一腳,弱弱看嚴喻一眼,立刻噤聲。
“余沅啊,”單宇媽媽若有所思,“是你們班那個女班長吧?我見過的,學習好,長得也漂亮。小嚴你就真的沒感覺?”
嚴喻搖頭。
單宇媽媽又轉向陶琢:“你呢?”
“啊?”陶琢一愣,“我什么?余沅嗎,班長很好但我……”
“我是問,小琢有喜歡的人嗎?”
陶琢頓了頓,說:“沒有。”
嚴喻和陶琢忽然同時陷入沉默,一個面無表情地放下筷子,一個開始瘋狂扒飯回避話題。
單宇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地看著他的兩個舍友。
飯后陶琢幫著洗碗,又坐在沙發上陪單宇媽媽閑聊。下午嚴喻借口還要回去做題,帶著陶琢和單宇母子告別。
臨走前單宇媽媽給兩人塞了一堆零食,推拒不得,只好在道謝后一手拎著一個袋子離開。
他們沿著單宇家樓下一個長長的大斜坡向下走,準備去坐公交車,嚴喻單手插兜走在前面,沒有像以前一樣放慢腳步等陶琢。
于是陶琢自己快步跟上去,猶豫良久還是開口:“嚴喻。”
嚴喻回頭看他。陶琢想了想說:“你真的……不喜歡嗎?”
嚴喻神色一沉:“不喜歡什么?”
“……余沅。”
嚴喻腳步陡然頓住,陶琢猝不及防,差點撞到他后背,一抬頭卻發現嚴喻正垂眼看著自己。
那眼神有點冷,讓陶琢忍不住后退一步。
嚴喻帶著刺一般反問:“你希望我喜歡她?”
陶琢被那眼神扎到了,頓了片刻才說:“我不是……但余沅確實……我是說……”
“確實怎樣?確實喜歡我?她喜歡我,我就要喜歡她嗎?”嚴喻像連珠炮一樣快速道。
陶琢一怔,不知為何,聽到嚴喻這樣說,忽然覺得自己就像被抓了現行的小偷。
一個惡魔忽然開口:你喜歡他,所以他就要喜歡你嗎?
仿佛內心那些可笑又丑陋的欲望全被當事人親手揭穿,并狠狠嘲笑,陶琢一瞬間僵在原地。
半晌后,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不是這個意思……”
“如果你沒有這個意思,”嚴喻漠然打斷,“就不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嚴喻冷冷說完,沒管陶琢,轉身走遠了。
兩人一起坐公交回校,一個站前門,一個站后門,直到在一中下車,嚴喻都沒有再和陶琢說話。
他們就這么一前一后,中間隔著將近兩米遠,相對無言地回到宿舍。
進入508,嚴喻似乎很煩躁,放下東西就一個人拎了張卷子走向陽臺。
嚴喻在陽臺寫了快一個小時英語試卷,才慢慢冷靜下來。
嚴喻深刻反思,終于意識到因為自己對陶琢的某些欲望沒有得到滿足,就和對方撒氣的行為是非常自私,也非常可恥的。
嚴喻知錯就改,推開陽臺門走回來,想和陶琢道歉。
嚴喻低聲道:“陶琢。剛剛……”
然而對不起還沒說出口,陶琢已經拎起書包,低著頭飛快說:“喻哥我有點事我先走了。”
避之不及一般迅速離開宿舍,瞬間消失在走廊盡頭。
陶琢誤以為嚴喻想和自己繼續剛才的話題,怕得到嚴喻冰冷的質問或是指責,下意識選擇逃開,殊不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