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蘇越廷問,“還被賴上了?”
“跟雞打架,打輸了,還打哭了,沒臉見人。”嚴喻淡淡道。
大黃聞言仰頭“嗷嗚”了幾聲,似乎很是憤怒,咬著嚴喻褲腳不讓他再往前走。
“讓你抱呢,”隔壁家的戶主說,“委屈了,要撒嬌。”
“你怎么能當面撂狗面子,”單宇幸災樂禍,“趕緊哄吧。”
嚴喻無言以對,沉默片刻后低頭:“我數三,二……”
可惜大黃不像陶琢,不懂擅長察言觀色,聞言只是把耳朵一垂,一副我聽不見的死皮賴臉模樣,趴在嚴喻腿邊不動彈。
嚴喻:“……”
嚴喻只能彎下腰去把狗抱起來。
嚴喻把狗抱進院子,眾人嘖嘖稱奇。
陶琢若有所思道:“學會了,還能這樣。”
嚴喻站在院子里,大黃又非纏著他玩無聊的飛盤游戲,嚴喻只好面無表情丟出去,看著大黃撿回來,再丟出去,再撿回來。
狗開心了,尾巴搖起來。夕陽西下,遠處金燦燦的蘆葦蕩亦搖曳如浪。
日暮時分,嚴喻把電瓶車推來,準備帶陶琢回家。
陶琢跳上車后座,怎樣也扣不上頭盔,聽見嚴喻“嘖”了一聲,低頭來幫他系。
“走了啊。”陶琢揮手。
“明天來的時候帶點燒烤,我好饞。”單宇悲傷道。
“你別說了,我也饞。”陶琢幽幽道,然而某人打定了主意裝聾作啞,陶琢只得在悲傷中摟緊他的腰,在晚風中看著朋友們變作小小黑點。
兩側的田野向后飛馳,蘆葦蕩與玉米稈在風中搖曳,遠處群山連綿起伏,夕陽將一切暈散成星星點點的閃光金片。
“嚴喻。”陶琢抱著嚴喻的腰,在顛簸中忽然說。
嚴喻微微偏了偏頭:“?”
陶琢便把頭貼在嚴喻背后,動了動鼻子:“兄弟你好香。”
嚴喻:“………………”
嚴喻有時實在會被陶琢莫名其妙的腦回路驚艷,沉默良久,聞著兩人身上交纏在一處的茉莉花香,最后面無表情道:“你吃錯什么藥了?”
“沒有吃錯藥,”后面的人抱著他搖了搖頭,就像小狗在身上蹭,“但是很想吃錯一頓燒烤。可以嗎?”
嚴喻:“………………”
嚴喻:“我有時真的很佩服你。”
“嗯,我也是。”陶琢發自內心地說。
最后陶琢學著大黃死纏爛打,站在燒烤攤前不動地方,還是如愿以償地吃到了一把牛肉小串和烤雞翅……
以及得寸進尺,向嘴上說著“最后一串”的嚴喻一遍遍撒嬌討來的烤雞心烤雞皮、烤蘑菇烤韭菜、烤面筋烤淀粉腸……以及兩杯加了檸檬的凍可樂。
路過水果攤時,陶琢又仰頭。
嚴喻沒轍,伸手掏錢。
于是,在路燈昏黃的照耀下,嘴硬心軟的嚴喻同學拎著兩袋水果,帶著一個蹦蹦跳跳的彈簧,在溫柔的晚風中慢慢晃回家。
陶琢如愿吃到了燒烤,心情非常愉悅,飯后躺在沙發上玩手機,嚴喻路過,看他一眼:“冰箱里的水果不吃了?”
“噢……”陶琢說,很是敷衍的。
嚴喻一眼就看出少爺不想自己動手,想有人洗好了切好了碼在小盤子里,插著牙簽給他端過來,深吸一口氣:“吃哪個?”
陶琢瞬間眼巴巴:“都想吃。”
嚴喻只能深吸第二口氣,轉身走進廚房。
廚房傳來水聲,是嚴喻在洗水果。
陶琢一邊在群里聊微信,一邊感慨有嚴喻的日子過起來真是滋潤無比。
過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嘩啦”一聲,十分清脆,陶琢猜測是盤子摔在了地上。
陶琢幸災樂禍:“喻哥你還說我呢,你不是也打碎一個……”
然而廚房里半天沒有回應,水聲也沒有停。
陶琢覺得奇怪,起身跳過去,拉開廚房門一看,地上果然是一片四分五裂的盤子尸體,嚴喻杵在一旁不動。
“沒事吧?我幫你掃。”陶琢說,準備轉身去找掃帚。
這時余光卻瞥見有血順著嚴喻的指縫流經小臂,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像炸開的刺眼的花。陶琢嚇了一跳,趕忙探頭去看,發現嚴喻只是切西瓜時不慎切到手指,這才松了口氣。
“我看看?哎喲還挺深的……你還愣著干嘛?快去拿張紙擦一下。”
陶琢邊說邊抬頭,催促嚴喻,對上那雙微垂的眼卻一怔。
嚴喻平靜地說:“我動不了,陶琢。”
那兩只沾滿鮮血的手僵硬地懸在半空,微微顫抖,始終不能自控。
嚴喻突如其來的肢體僵硬一時無法緩解,陶琢有點無措,反應過來后蹦著將嚴喻扶到沙發上,到處去找醫藥箱。
最后發現戶主家里沒有儲備這些用品,陶琢又一蹦一蹦下樓,去藥店買了碘酒和棉簽跳上來。
陶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