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黯再一點頭。“嗯。有緣再會。”
秦振面色呈現幾分無奈,幾分對江黯的欣賞,又有幾分悵惘。
他不無感慨地開口:“江黯,也許我們可以有另一種結局,是不是?當年如果沒有那件事,我只是簡單請你去看畫展——”
江黯打斷他。“做假設性的問題沒有任何意義。我從不會去想‘如果’這種事。”
“嗯。理解。”秦振聲音有些沉,“我只是覺得有些遺憾。
“江黯……沒能得到你,這件事確實我的遺憾。”
聽到這種露骨的話,江黯沒感到不好意思,似乎也完全沒覺得他難為情。
他只是很自然地迎上秦振的目光,笑著開口道:“秦先生,你有名有權、有錢有地位……你幾乎什么都有了,也就缺了一點‘遺憾’。現在好了,擁有它,你的人生就相當圓滿了。恭喜。”
大概實在是沒想到江黯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秦振張了張嘴,卻幾乎啞然。
片刻之后,他總算是大笑起來。
平時他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秦老板”,一直繃著自己。
他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么開懷地笑過了。
笑過,見江黯站起來要走,秦振對他說出一句:“江黯,如果你哪天跟我那侄子分手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可不知道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留下這句話,江黯走人了。
只是剛走到門口,想起什么后,他又折返到餐桌旁坐下。
秦振剛要站起來,瞥見江黯的動作,感到有些奇怪。
只聽江黯忽然很嚴肅地問他:“不好意思,剛想起一件事,得耽誤你兩分鐘時間了。
“你記不記得,幾年前你去明宇電視臺,當過一期訪談節目的嘉賓,那會兒有個剛出道的姑娘當主持人……她被開除了,在那之后……”
·
另一邊。
邢峙也在他接手的影視公司里和人開會。
邢峙穿著一身西裝。
他的身邊坐著宋思柔。
至于他的對面,這坐著一個面相奇怪的男人。
那人穿著休閑,但骨子里有股奇怪的氣質,他目光銳利,四肢繃緊,好似隨時處在備戰狀態的鼠類。
只聽這個男人開口:“邢總,關于主持人秋若蘭,明宇電視臺姜興德的那件事,我這邊已經調查清楚了!”
按這個男人的意思,姜興德當年接到過一個跟秦振有關的直播訪談節目。
秦振本人難搞,訪談的主題也頗為敏感,涉及國家入股私企的問題,涉及股權公有化和私有化的問題。
知道這是個難辦的差事,姜興德裝病,把事情推給了一個還在實習期的、名叫蘭夏的新人。
蘭夏果然搞砸了,并因此被開除。
然而蘭夏不愿放棄,她后來又找到了姜興德,希望他能幫自己求情。她希望再找秦振做一次訪談,并將訪談的視頻資料拿到電視臺去,看能不能將功補過。
姜興德一開始沒答應,給她介紹了一個雜志社的記者工作。
后來機緣巧合之下,蘭夏成功以記者的身份采訪到了秦振,相關文章后來還在雜志上刊登了。
蘭夏因為這篇文章獲得了一些關注。
大概是這個原因,姜興德又找到了她,請她牽線去見秦振。
姜興德承諾她,一旦事成,他一定讓她重回明宇電視臺。
蘭夏答應了姜興德,帶著他混進了一個游艇派對。
因為她拿到可靠消息,說秦振會出現在這里。
然而參加完派對后,蘭夏精神失常,還染上了毒癮,從戒毒所出來后,她至今住在精神病院中。
調查這件往事的男人看向邢峙道:“蘭夏是秋若蘭的學姐,兩人關系不錯。蘭夏遭遇的一切,都與姜興德脫不了關系。這是秋若蘭會幫江黯對付姜興德的原因。
“另外,我想她之所以約過江黯談這件事,也是因為她聽信了一些流言,以為那陣子江黯正好和秦振在一起,就想問問他是否知道些什么。不過江黯明顯什么都不知道,秋若蘭沒能從他那里得到任何結果。
“現在我這邊倒是有了一個大致的結論,這事兒跟秦振沒關系,確實都是姜興德干的惡心事兒。
“他在游輪上跟人賭牌賭輸了,把蘭夏給送了出去……”
講完調查結果,男人離開。
邢峙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宋思柔等得越來越不安,她看向邢峙:“你是不是……”
只聽邢峙道:“不得不承認,秦振有句話說得對。”
宋思柔皺起眉來。“哪句話?”
邢峙道:“江黯可以理想化,可以將全部身心放在藝術創作上。但我不能這么做,我不能跟著他一起天真。所以我——”
側過身,邢峙的眼里映出了落地窗外的千萬廣廈。
從這個角度,他能將這個城市的大部分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