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夜色昏暗。
別墅書房里的燈光大亮著,穿著一身休閑居家服的裴聿川站在桌案前。
男人衣袖挽起,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骨節(jié)勻稱有力的右手拿著毛筆,在鋪平的宣紙上不疾不徐地抄寫著佛經(jīng)。
往日里做這件事情向來能讓他平心靜氣,現(xiàn)在卻越寫越浮躁,內(nèi)心無法靜下來。
直到最后手里的毛筆不聽使喚,在宣紙上落下了“沈時樂”這三個字。
裴聿川動作微頓,深沉的目光盯著這個名字,握著毛筆的手逐漸收緊,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筆尖上的墨水在宣紙上暈染成一小團。
半晌,他將毛筆搭在筆架上,拿起擱置在一邊的手機打開,找到沈時樂的號碼撥過去。
另一邊,某ktv包廂里,熱鬧一片。
里面坐著十來個年輕人,有男有女,正在唱歌喝酒玩著游戲。
沈時樂靠在沙發(fā)上,手里端著一杯在漫不經(jīng)心地喝著。
江肆正在跟別人搖骰子,比大小,不經(jīng)意間瞥見被沈時樂放在一邊的手機亮了,他川哥打過來的電話。
他拐了一下好友,“樂樂,你手機響了。”
沈時樂只是垂眸掃了一眼,又收回了視線,似乎并沒有接電話的意思。
江肆詫異地挑了挑眉梢,“怎么不接你川哥的電話啊?”
沈時樂只是沖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電話響了將近一分鐘,并沒有被接通。
書房里,裴聿川看著通話記錄,又再次撥了個電話過去。
這回響了半分鐘,終于被接通了。
電話那邊的沈時樂沒有說話,裴聿川聽到了嘈雜的背景音,有音樂聲和說笑聲,周圍的人似乎不少。
裴聿川率先開口:“樂樂,你在哪兒?”
少頃,少年清淺悅耳且?guī)е鴰追稚⒙纳ひ敉ㄟ^手機電流傳過來:“朋友過生日,在ktv唱歌。”
“喝酒了?”
“喝了一點。”
“什么時候結(jié)束,地址發(fā)過來,我去接你。”
裴聿川有時候是強勢的,他這話的口吻不是詢問,而是要求。
沈時樂并不反感這點,“隨時都可以結(jié)束。”
他掛斷電話,緊接著把定位發(fā)了過去。
裴聿川從書房出來,進臥室換了身外出的衣服,拿上車鑰匙便出了門。
一個小時后,到達目的地。
此時已經(jīng)晚上十點多了,包廂里正熱鬧著。
今晚過生日的是沈時樂班里的班長,一個長得高高瘦瘦,模樣周正,性格溫和的男生,名字叫周景。
江肆正拿著話筒鬼哭狼嚎著,沈時樂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一塊生日蛋糕,正不緊不慢地吃著。
周景就坐在他身邊,男生的表情有幾分猶豫,片刻后才笑著對沈時樂道:“樂樂,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你能不能跟我出來一下?”
沈時樂也沒問什么事,把將最后一口蛋糕吃下,便跟著周景出去了。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了外面走廊盡頭的窗戶前,周圍安靜下來。
周景面上有些緊張,聲音幾乎變了調(diào):“樂樂……”
與此同時,走廊另一邊的電梯發(fā)出“叮”的一聲,隨后向兩邊緩緩打開。
穿著一身黑色羊絨大衣的高大男人剛從里面出來,抬眼便看到了對面的一幕。
距離有點遠(yuǎn),光線也不算明亮。
裴聿川還是一眼認(rèn)出了沈時樂,他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前,對面還站著一個稍微高一點的陌生男生。
兩人似乎在說話。
裴聿川聽不到他們說了什么,只模糊地看到沈時樂似乎笑了。
緊接著,沈時樂突然傾身過去,張開雙臂主動抱住了那男生。
從裴聿川的角度看過去,舉止十分親密,甚至覺得有幾分刺眼,他眸中的情緒也不知不覺沉了下去。
不過兩秒,沈時樂便松開了手,隨后兩人一起往包廂走去。
還沒走到包廂門口,突然從對面走過來的男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高大挺拔的身材,出眾的長相,身上的衣服一看就價格昂貴,以及那從里到外散發(fā)出來的強大氣場,無形中充滿了壓迫感。
只一眼看過去,就不是普通人。
周景突然覺得背脊有些發(fā)涼,因為男人掃了他一眼,目光幽黑深沉。
“請問你是?”
裴聿川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已經(jīng)將視線落在了沈時樂身上,語氣冷淡中裹著幾分強勢的口吻:“沈時樂,過來。”
沈時樂不慌不忙,沖周景笑了笑,“有人來接我了,那我就先走了。”
周景怔了片刻,才愣愣地點了點頭,“哦好。”
沈時樂又笑著沖他揮揮手,下一秒揚起的手便被溫?zé)岬恼菩倪。挥煞终f地拉著他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川哥,你走慢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