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缺那兒,裴聿川到底還是特殊的,他拒絕沈向南和沈行舟的接觸,卻能容忍裴聿川一直待在他身邊。
甚至在晚上睡著之后,裴聿川還能不動聲色地上床,抱著人一起睡。
好在林缺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不會再陷入應(yīng)激失去理智的狀態(tài)當(dāng)中,額頭上的傷也在慢慢恢復(fù)。
在這邊的醫(yī)院住了幾天,幾人便打算帶林缺回盛京。
窗明幾凈的高級病房里,林缺安靜地坐在病床前,身上的病號服已經(jīng)換了下來。
裴聿川屈膝蹲在病床邊,替林缺拉上外套拉鏈,隨后寬大的掌心握住他纖細的腳踝,仔細地替他穿上襪子,最后穿鞋子。
沈家父子倆在外面等著,時不時擔(dān)憂地往里面看一眼。
裴聿川修長的雙手握著林缺的鞋帶,仔細地系好,隨后仰頭看著眼前蒼白消瘦的少年,目光柔和,“好了,我們現(xiàn)在回家。”
回家……
林缺平靜如死水一般的淺色眼睛里泛起一絲波瀾,稍瞬即逝。
裴聿川牽著林缺往外走,一路來到停車場,但因為他的身體實在虛弱,腳步虛浮一個不穩(wěn),便要摔倒。
幸好裴聿川及時伸手扶住了他,干脆直接將人抱了起來。
林缺也沒反抗,安靜而乖順地靠在男人懷里,聞著他衣服上淡淡甘澀的綠茶熏香味。
回盛京的途中,沈家的車跟在后面。
司機在駕駛座開車,裴聿川和林缺坐在后座車廂,中間擋板隔開,形成一個封閉的小空間。
裴聿川熟練地倒了幾顆藥出來,放進林缺的掌心里,又擰開一瓶礦泉水。
“寶貝,該吃藥了。”
在吃藥這件事情上,林缺一直都很配合,抬手便將掌心里的藥送進嘴里,就著裴聿川的手喝了口水,熟練地將藥吞了下來。
這也是為什么,裴聿川會跟季青棠這樣說:他會好起來的。
因為林缺潛意識里也想讓自己好起來,即便不吃飯,也會乖乖吃藥。
林缺也不想生病,不想忍受病痛的折磨,但這不是他能控制的,他也在努力地讓自己恢復(fù)健康,快快樂樂地活著。
裴聿川抬手將人摟進懷里,輕撫著林缺蒼白的臉頰,低頭吻了吻他柔軟的發(fā)頂,低聲呢喃:“林缺,會好起來的。”
裴聿川直接帶著林缺回了裴家老宅。
對此,沈向南和沈行舟都沒什么意見,沒辦法,他們雖然是小缺血脈相連的親人,可小缺卻更加親近裴聿川。
兩人倒沒有多少失落,畢竟他們一直都知道,林缺還沒有完全接受他們。
裴聿川對林缺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照顧,他們也都看在眼里。
事實擺在眼前,只要小缺能好起來,住哪兒就沒有那么重要了。
已經(jīng)有五六個月大的小薩摩耶也被送到了裴家老宅。
短短的三個月,小團子已經(jīng)長成了大團子。
阿滿還是一只體重不變的肥貓,面對著比自己大了好幾倍的團團,再也不敢揮爪子挑釁了。
阿滿是一只欺軟怕硬的肥貓,甚至?xí)A著嗓子在團團面前喵喵叫,又會在團團睡覺的時候,趁機動爪子。
一貓一狗天天在林缺面前晃悠,撒嬌打滾賣萌,提供情緒價值,倒是還有那么點兒作用的。
為了照顧林缺,裴聿川這段時間很少去公司,每天抽出點兒時間在家里處理工作。
防止出現(xiàn)什么意外,家庭醫(yī)生也在老宅里住了下來。
深夜,裴聿川在書房里處理了幾份緊急文件,等他回到臥室的時候,里面燈光還亮著。
穿著一身柔軟居家服的林缺正靠在沙發(fā)上,已經(jīng)偏著腦袋睡著了。
阿滿正蜷著身體窩在林缺的懷里,也睡得正香。
腳邊還趴著一只白色的大團子,正在呼哧呼哧地咬著一顆皮球。
看著這一幕,裴聿川的心很難不柔軟下來。
他放輕腳步走到沙發(fā)前,將阿滿拎起來放到了一邊。
隨后高大的男人彎下腰背,將熟睡著的小對象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
臥室里明亮的頂燈已經(jīng)熄滅,只留下一盞暖色的小夜燈。
裴聿川側(cè)身躺著,將林缺摟進自己的臂彎里,隔著散亂的發(fā)絲吻了吻他的額頭,隨后也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去多久,被冷落在沙發(fā)里的阿滿醒了過來。
它坐起來舔舔自己的毛,看看大床上躺著的兩位主人,又看看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的薩摩耶。
隨后,它悄無聲息地跳到了地上,又悄無聲息地爬到了團團身上,趴下來,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xù)睡覺。
床上,林缺無聲地醒了過來。
裴聿川卻已經(jīng)陷入了睡夢中。
林缺靠在裴聿川溫暖的臂彎里,微微抬起眼皮,就著昏暗的燈光,安靜地注視著男人熟睡中的近在咫尺的側(cè)臉。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夢,男人微微蹙起了眉,眼下有幾分淺淺的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