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他又小聲嘀咕了句:“那我去找別人?!?
聲音雖小,卻還是傳進了裴聿川的耳朵里,他伸出兩根手指捏了捏鼻梁,似是無奈。
他掃了眼身旁的人,此時正把自己縮在座椅角落里,偏頭看向窗外,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小保安跟老板生悶氣,真是……稀奇。
看著膽子小,實則天不怕地不怕。
裴聿川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發(fā)動了車子。
黑色邁巴赫在路上不緊不慢地行駛著,車里一片安靜。
過了十來分鐘,裴聿川突然在路邊停下了車。
林缺終于轉(zhuǎn)過身來,眼眶看著比之前還紅,不知道有沒有偷偷躲在角落里掉過眼淚。
“怎么了?”
裴聿川解開安全帶,“等著?!?
扔下這句話,他便彎腰下了車,長腿闊步往旁邊的街道走去。
林缺追隨著男人高挑頎長的背影,直到看到對方走進了一家甜品店。
過了會兒,那道鶴立雞群的身影從店里出來,好看的手里拿著一根冰淇淋。
看著這一幕,林缺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上翹了翹,隨后降下了車窗。
他趴在車窗上,目光跟隨著一步步朝他走過來的身影,直到對方停在他面前。
林缺揚著臉,濕漉漉的眼睛彎起了一抹弧度,“這是給我的嗎?”
裴聿川把抹茶味的冰淇淋遞過去,“嗯,給你的?!?
算了,哄就哄吧。
僅此一次。
——
林缺剛走沒多久,周玉梅就給沈無虞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沈無虞才接通。
“您突然找我,有什么事?”
他并不想接周玉梅的電話,即便接了電話,他也不會稱呼對方為母親。
沈無虞的語氣溫和,周玉梅自然察覺不到親生兒子對她的不喜。
“小虞,我上次不是跟你說林缺跟我和你爸吵了一架之后就離家出走了嗎,他剛才又回來了。”
“他還帶了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回來,看著可有錢了,一看就不好惹?!?
周玉梅想起這事就來氣,絮絮叨叨地抱怨著:“那小雜種真是長本事了,這才幾天啊就傍上了大款,聽說還是他老板。”
聽到這話,沈無虞神色微變,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哪個老板?”
“誰知道啊,估計是他當保安的那家公司吧。”
才過去多少時間,林缺和聿川哥的關(guān)系就親近了那么多?
裴聿川這人看著沒有什么架子,實際上很難接近,他怎么會陪著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小保安回家。
哪怕他從小就和裴聿川認識,聿川哥對他的態(tài)度也親近不到哪里去,只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世交弟弟。
沈無虞拿著手機的手收緊了些,“上次您跟我說過,林缺已經(jīng)不在那里上班了?!?
周玉梅不甚在意地回答:“林缺離家出走后,我就沒管過他了,哪里知道他干了什么?!?
“行,我知道了。”沈無虞低頭捏了捏眉心,“沒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哎,小虞……”
周玉梅還想說什么,話剛說出口,沈無虞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另一邊,沈無虞把手機扔到一邊,端起桌上的紅酒仰頭喝了一口,神色凝重。
他本來沒把林缺放在眼里,哪怕他發(fā)現(xiàn)對方在中寰集團當保安,他也沒當一回事。
這么多年,林缺一直活在周玉梅和林有財?shù)恼瓶刂小?
他是活在貧民窟里的老鼠,永遠都活在陰暗里,庸庸碌碌一生,這輩子都無法接觸到上流社會的圈子。
他們永遠都不會有交集。
可現(xiàn)在……發(fā)生了變故。
沈無虞仰頭,緩緩喝盡高腳杯中的酒液,眼里閃過一抹冷意。
他不會允許這個變故繼續(xù)發(fā)展下去。
第二天,沈無虞就調(diào)查到了林缺的信息,原來前陣子在公司停車場里替裴聿川擋了一刀的保安就是他。
所以,聿川哥才會跟他認識。
可即便是這樣,以聿川哥的性格,也不會對林缺如此親近。
頂多只是給他點錢,這事也就過去了。
沈無虞實在想不通,他找到正在院子里澆花的沈行舟,他哥和裴聿川是多年的朋友,關(guān)系比較好。
“哥,你最近跟聿川哥有聯(lián)系嗎?”
沈行舟放下手里的灑水壺,含笑看著自己弟弟,“怎么突然這么問?”
“就是好奇,聿川哥的性格那么冷淡,除了你之外,他最近有沒有跟別人來往比較多?”
“能入得了裴董事長眼的,也就那么幾個,他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哪里還會……”
沈行舟的話語一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那少年人的身影。
那個叫林缺的小保安,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