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缺不由一怔,眼看著對方就要走遠了,他趕緊追上去,亦步亦趨地綴在男人身后。
裴聿川身高腿長,他走得不快,林缺卻跟得有些艱難,他一邊小跑著,一邊說:
“裴董,我暫時還不知道想要什么,能先欠著嗎?”
“三個要求怎么樣?”
聽到這話,裴聿川腳步頓住,林缺沒能及時剎住車,險些撞在對方身上。
他趕緊退后兩步,小心地觀察著男人的表情,無奈對方喜怒不形于色,自然是看不出什么。
“裴董?”
“三個要求,”裴聿川語氣微頓,隨后口吻溫和地夸他:“你倒是很敢說?!?
林缺垂眸,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
下一刻,耳邊傳來言簡意賅的兩個字:“一個。”
林缺微微仰頭,眼巴巴地看著對面身形高挑挺拔的男人,打著商量:“兩個,兩個怎么樣?”
像是一只搖晃著尾巴的小狗。
裴聿川不吃這套,他轉身就走。
小保安又亦步亦趨地追在他身后,“裴董,一個就一個吧……總好過沒有?!?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個字就變成了小聲嘀咕。
第12章 徐徐圖之
此時已經接近深夜十二點,夜風微涼。
裴聿川拿出車鑰匙,邊走邊問身后的人:“你家在哪,我送你。”
林缺抬手擦擦額角的薄汗,體貼道:“我家有點遠,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今天已經很麻煩您了。”
裴聿川不知道聽沒聽見,他直接打開副駕駛車門,示意林缺上車。
林缺嘴唇動了動,到底還是沒說什么,老老實實上了車。
地址確實有點遠,開車差不多一個小時。
林缺每天乘坐地鐵上班,通勤時間很長,一來一回要三個小時。
回去的路上很安靜,林缺懂得分寸,沒有再主動開口。
他和裴聿川還沒熟悉到能隨意閑聊的程度,充其量也只是比陌生人強上一些。
一個集團掌權人,和一個處于社會底層的小保安,如果沒有今晚的意外,這輩子怕是都無法產生交集。
一個小時后,豪華的黑色邁巴赫在破舊的街道旁停下,顯得格格不入。
邊上的路燈壞了也沒人修,時不時閃爍幾下,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熄滅。
林缺道過謝之后便下了車,他沒有立刻走,而是站在路燈下,笑著沖車里的男人揮了揮手,目送著汽車逐漸消失在寂靜的深夜里。
笑意緩緩從少年清俊的臉上褪去,只剩下平靜。
林缺拎著手里的袋子,轉身往狹小的巷子走去。
彎彎繞繞的小巷子,沒有路燈,只有微弱的月光揮灑下來。
林缺拐過幾個巷子,爬上狹窄的樓梯,回到了他所謂的家。
時間太晚,那對夫妻已經休息了。
林缺不想大晚上的還聽到周玉梅尖銳的叫罵聲,于是放輕了動作。
沒人幫忙,他獨自用保鮮膜裹住了纏著紗布的胳膊。
第一次不熟練,傷口還不時發出刺痛,林缺花了不少時間才裹好胳膊,此時已經滿頭大汗。
有些困難地洗了個澡,林缺換上干凈衣服,安靜地躺在窄小的硬木板床上,在腦海里復盤今晚發生的事情,小到細枝末節。
傷口不停地泛著疼,林缺卻無聲地牽了牽唇角。
第一步,還算滿意。
接下來要……徐徐圖之。
——
林缺疼得一晚上沒怎么睡,第二天一早又被周玉梅和林有財吵架的大嗓門吵醒。
起因是林有財昨晚打麻將又輸了一筆錢。
同樣被吵醒的林子龍重重地砸了下門,不耐煩地大罵:“草,大早上的就在那吵,煩不煩啊!”
“讓你說話別這么大聲,都吵著兒子睡覺了!”
周玉梅安撫了發脾氣的小兒子,又不滿地抱怨:“林缺那小白眼狼怎么還沒起,還不做早飯想餓死我們嗎!”
林缺從房間出來,“我手受傷了,做不了飯。”
“什么?你這手怎么回事?怎么傷的?”
林缺自然沒有坦白交代,只是說自己路上遇到搶劫犯,路見不平,被刺了一刀。
夫妻倆聽到這話,臉色都不怎么好。
好端端的學什么英雄救美,這傷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班也不能上了,可不能讓這小雜種閑著。
“你的手是受傷了又不是斷了,別以為這樣就不用干活了,趕緊做早飯去!”
林子龍不屑地嗤了一聲,父母對大兒子動輒打罵,他也向來不把這個年長他兩歲的哥哥當回事,上梁不正下梁歪。
“就是,長得一副小白臉樣,還逞什么能啊?!?
林缺沒有跟這一家子多費口舌,轉身進了洗手間。
右手受傷,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他費了一番功夫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