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里包著一角銀子,約莫只有三錢。
柳小文抿了抿唇,奶奶看起來還是不相信她,還愿意拿錢讓她買藥,從來沒有人對她這么好。
她抬起袖子揩了揩眼淚。
最后藥只買了三味就已經(jīng)花完了李老太的私房,其中一味藥“續(xù)斷”竟然要五錢銀子,她決定還是等有機(jī)會自己上山挖去。
春衫也買了。
買了一身水湖藍(lán),襯得柳小文白凈了些。
布莊里的布漲價,李老太就帶柳小文在攤子上轉(zhuǎn)悠,攤子上的衣裳有新也有舊,這件九五成新的只要六錢銀子,倒叫他們撿了個漏。
李老太又許諾她等布價降下來,再給她做新衣。
而柳小文已經(jīng)知足了。
晌午飯也是在縣城里吃,一人一個大白饅頭,都吃得干干凈凈的。
李老太還給割了一刀肉,約莫兩斤,花了三十文錢。
這從地里挖出來的一貫錢,就剩下三錢又七十文了。
“阿延媳婦,你沒個正頭婆婆,少不了要和二嬸子和三嬸子相處。你二嬸子管家自然摳搜,只要順毛捋就行了。像咱們今天這一貫錢不交給她,咱們往家里買了肉,又留了三錢銀子,她就高興了。這叫打一棍子給個甜棗。”
“還有你三嬸子,話不多,心思細(xì)膩著,在她面前別說錯話,要不然要惹得她整夜整夜睡不著了。你兩個妹妹都是好相處,嬌嬌是個哭包,細(xì)妹跟個小子一樣。”
李老太絮絮叨叨地說了一路,柳小文就聽了一路。
好不容易歸家了。
就見到李家門口圍滿了人,馮玉梅擋著門口,一張被蜜蜂蟄腫的嘴唇含糊的說不清話,“不,不囊……憑啥,我家還都錢啦,誰是賊那!”
李老太沒聽懂,柳小文也沒聽懂。
這時屋里躥出來個孩子,細(xì)妹拎著根棍子,就看著村里人,粗聲粗氣地道,“誰敢闖我家,我打死你們。”
“喲呵,李家老三生不出兒子,這閨女倒是硬氣。”開口的村人嘴也缺德。
細(xì)妹聽多了村里人對她爹娘的詆毀,一時間臉漲得通紅,棍子就朝那人打去,那人倒是挨了兩下“嗷嗷”直叫。
等他奪回棍子想要打細(xì)妹的時候,棍子被柳小文給捏住了。
細(xì)妹看到柳小文護(hù)在她身前,有些驚訝。
“咋,趁著我們家男人下地的功夫,為難我們老李家的女人啊?”李老太走了過來站在家門口,中氣十足地道。
這時被村民擁護(hù)在中間的女人,扎著花頭巾,擦了粉的臉有些死白,她撥弄著染了鳳仙花汁的橘色指甲說道:
“聽說你們家里撿著錢,就想進(jìn)去瞧瞧是不是那天我?guī)议|女來退親那日,我丟的那塊銀子。”
“放……放屁。”馮玉梅氣得舌頭都捋直了。
柳小文琢磨過來,她們是想來搶錢的。
不過,退親。
就是退了相公親事的壞女人嘛?
第6章 花式占便宜
柳小文一雙杏眼就定定地朝著那人看去。
只見剛才說話的人旁邊站著她的閨女,粉面桃腮,和她娘一樣打扮得出眾,鬢發(fā)間還戴著一朵栩栩如生的頭花,襯得人比花嬌。
這就是和李修延退親的王金鳳。
柳小文的黑瞳巴眨巴眨,目光又自上而下地挪移了。
嗯,腰細(xì)胸大。
她再低頭看看自己的一馬平川,李哥哥能喜歡她這樣的嗎?
就在她還惆悵的時候,李老太不緊不慢的從自己的懷里拿出了一張票據(jù)捏在手心,然后慢悠悠的又問了一句:
“你想清楚了嘛,你掉的可是塊銀子?”
“就是銀子,正好是一兩,和你撿到的一樣。你們李家的瘸子高攀不上我們王家,總不能連一兩銀子都昧了吧。”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大娘微抬著下巴,甚是傲氣。
只見這時,李老太滿意地勾起了唇。
她將自己手上的票據(jù)一展開,喚大家都過來瞧。
“不瞞大家說,我們家是撿到錢,準(zhǔn)確地來說不是撿到,是我孫媳婦從地里挖出來的。而且也不是王家的說的整塊銀子,是一貫銅錢。我這早上帶我孫媳婦去鎮(zhèn)上換的錢,票子都還熱乎著的呢。”
村里人就圍了過來。
認(rèn)字的不多,總有認(rèn)字的。
當(dāng)下有人瞧,就叫喚了起來,“是是是,還真是一千個銅錢換了一兩銀子。”
李老太也隨便他們拿著票據(jù)看,下巴抬得比王大娘的還高。
柳小文只覺得奶奶威風(fēng)極了。
馮玉梅腫著唇,影響她今日的發(fā)揮,也努力的啐了一口在地上,道:“忒,滾……滾……你丟的銀子……和我家么,么關(guān)系。”
王大娘緊咬著后槽牙,看著自己的閨女,沒了主意。
只見那王金鳳眨巴了一下桃花眼,滿臉堆笑,看著和氣極了。
她上前一步對李老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