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想起來,她仍舊太自私了。
她有好多次機會陪在白影璃身邊,可白影璃,明明是自己撐著捱了十六年。
見她不說話,祁訴以退為進:“我妄言了,您……”
“你沒說錯。”云芙坦然承認,“我很愛她,十六年里我沒有一天不關注她。我們的曾經受到很多阻撓,最后也不歡而散。我知道她恨我,怨我,加上我自己的苦衷,所以十六年里從來不敢正面出現,只能暗中幫助她。”
“但,終究還是我無能,所以才造成那樣的局面。你說得對,我確實該攥著點什么,有自保之力。”
祁訴驚訝于她的坦誠,但更多的是欣賞。
前塵往事她沒有參與過,不是她的感情,她并非局中人,也無法評價什么該什么不該,只看當下,她并不覺得云芙是個不值得托付的人。
“你媽媽那邊……”云芙苦惱地看著她,“實話說,我們昨晚見過一次,但……”
她主動扯下自己的衣領,青紫色的痕跡被她白嫩的皮膚襯托得過于驚駭。
祁訴嚇了一跳,云芙很快又拉上去:“所以我不知道該怎么才能接近她,如果她有一天忽然把抽屜里的東西丟掉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丟在哪。”
祁訴沉默著思考著她的話。
白影璃既然對她動這么重的手,一定也是氣惱到極致才這樣,祁訴不能光聽一個人的一面之詞就做違背媽媽意愿的事。
撮合,她做不到,一切只能看她們的緣分,和對于彼此的容忍與愛有多深刻。
云芙笑笑:“我并不是想讓你幫我,我也不想逼著她重新接納我,我只是想說,那些東西……我很舍不得,如果她真的有一天生了我的氣想丟,我想撿回來罷了。”
這樣的要求并不過分,祁訴點點頭。
時間過去的如此之快,談話間,兩個小時的補習時間已經結束。江惟聽拉開書房門出來,身后跟著陳昕蘿。
話題和氣氛也隨之切換,云芙起身,慈愛地摸摸陳昕蘿的發頂:“怎么樣,有沒有令江姐姐費神的地方?”
江惟聽主動幫陳昕蘿說話:“她基礎很不錯的,就是部分題型和公式不能熟練運用,才高一,不用過于緊張。”
陳昕蘿也很喜歡這個小肉包子老師,講話也幽默,還那么細心,能注意到她不好意思問的地方。
“江姐姐教的很好,謝謝江姐姐。”
祁訴看看天色還早,沒道理這時候就留下吃晚飯,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必要繼續聊下去。
“那我們就先回了。”
云芙點點頭,牽著陳昕蘿把人送到門外,看著她們從安全門通過,然后折返回去。
回了家,江惟聽的“家教老師”角色總算能切換了,中午來的工人還在進行小臥室的改裝,噪音叫祁訴十分難受。
她提議:“要不要出去轉轉?樓下有一家可以做雕塑的藝術品店,想試試嗎?”
江惟聽當然十分樂意,兩人和房阿姨說了一聲,下樓去藝術品店。
江惟聽很想做一個小碗,打算到時候放蘸料吃火鍋用。
祁訴則想做一個大圓盤,用來放自己的擺件。
兩人專注地搓著手里的泥巴,江惟聽的手要更巧一些,很快就捏出了雛形,正得意洋洋和祁訴炫耀,忽然一個噴嚏,手一拍,把自己的泥塑拍扁了。
祁訴本來還想著白影璃的事心事重重,見狀根本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心事也被擠到一邊。
“哎呀,我剛才弄得可漂亮了祁訴,你都沒看見,祁訴我再弄一個給你看哦。”
江惟聽滿嘴叫著她的名字,并不氣餒,鼓著臉重新開始。
祁訴為了不錯過仙品成型的一刻,干脆把自己這邊的機器停掉,專注看著江惟聽的動作。
不得不說 ,江惟聽認真做某件事的時候,其實是很有魅力的。
雖然她的體重很超標,但最起碼皮膚白,且臉上沒有毛孔黑頭之類的,看著很干凈,所以不像徐章彤口中形容的那么不堪。
一回生二回熟,江惟聽很快把一灘泥恢復到碟子模樣,只不過靈光一現,把原本圓潤的邊緣,做成波浪狀。
她喜悅地轉過來,才發覺原來祁訴一直在認真地看著她。
她有些臉紅:“我有這么好看呀~你看我多久啦?”
被她直白地說出來,祁訴有點掛不住面,找了個借口轉回來:“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作品能不能恢復原狀,現在看見了。”
江惟聽有一點小小失落:“哦,那我的作品怎么樣?”
祁訴根本也沒看她的作品,聞言隨便蒙一個答案:“不錯,和剛剛一模一樣。”
江惟聽瞬間戳破她“沒看你”的謊話,興奮道:“真的嗎?真的一模一樣?”
祁訴還以為是自己蒙對了,小肉包子想被夸,慷慨地繼續表揚:“當然!一模一樣。”
江惟聽彎著眸子,眸中的笑意味不明,指著明顯不同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