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章節名所示 會有和消化體統相關的惡心物質出沒。
偶爾能在小說里看到用“肚破腸流”來形容人的死狀,也一直認為人被剖開肚子就會流一地腸子。但那實際上只是文學修飾的手法,腸子不會像毛線團那樣散開,而是寄生般扎根在腹腔里。
我雙手陷進大網膜里,抓緊一段小腸,試探性地向上扯,沒扯開,從手里滑出去了。
“嗚咕……”我企圖撕開網膜,“拔不出來啊。”
他倒是笑得開心,“本來就不應該是拔出來的。”
我向他伸出濕漉漉的手,“手術刀借我?!?
手術刀到手后,我憑著感覺在肚子里亂割,金屬刀柄在手里打滑,割痕歪歪扭扭,似乎也沒把網膜割破。
他對我的技術全然不認同,拿回手術刀表示還是他來比較好。
隨著刀刃在網膜上沿著剖面邊緣劃過,我忍不住捏緊了身旁墻上的消音棉,嘴里發出“嘶嘶”的吸氣聲。疼是其次,主要是身體里莫名地有想要做些什么的沖動。
也確實術業有專攻,他輕輕松松就把大網膜卸掉了。一整片澄黃的網膜和肚皮搭在一起,就像書本翻了一頁,空氣中的腥味似乎更濃了。
我迫不及待地再次去拉扯小腸,這回是拽起來了,但沒能扯掉。指尖接觸到的是一層薄膜,連接在小腸和腹腔壁之間。
聽說殯儀館遇到內臟不全的情況,會用垃圾袋裝填充物塞進去,想必是因為內臟原本就像是袋裝的。
我是垃圾袋,這些東西是垃圾。
那個想要做些什么的沖動愈發強烈,我揪著腸子狠狠一拉,那張薄膜被扯得薄如蟬翼,我也痛得從喉嚨深處發出咯咯聲,但依舊沒能把扯下來。
如果現在有第叁人看到我的所作所為,一定會認為我精神不正常,可我從未感覺如此清醒。
我想,這是在去除不必要的東西,是雜質,一些本該爛掉或者被燒成灰的肉,不應該在我的身體里。
腸子在我手里咕嚕咕嚕的震顫,為什么這些東西不愿停止運作呢?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折磨自己,干脆倚著床坐在地上,胳膊搭在床沿上撐著下巴近距離觀賞。
能接受我這么不堪的一面,恐怕也只有他了。但為什么偏偏是這樣的人呢,如果是更善良的,或者更溫柔的人就好了。
無法言喻的不甘在我心里橫沖直撞,我指尖用力,把薄膜戳出一個洞。
“啊嗚,咯?!?
沒想到這么單薄的東西帶來的痛感卻是沉重一擊,我差點喊出聲來,強行把慘叫吞回去結果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他半跪著移動了位置,趴在我的腦袋旁,幾乎是對著我的耳朵低語,“喊出來也沒事,別人聽不到的。”
“……不,”我疼得手抖,只能放下腸子稍息一番,聲音也在顫抖,“不要。”
“我想聽?!?
“我不想,”我盯著自己早已看不出原狀的肚子,“很奇怪?!?
“哪里奇怪?”他不依不饒,“上一次不是好好地喊出來了嗎?”
“嗯……”我在腦中搜索一個合理的原因,“這次沒那么疼吧……”
其實是這樣的嗎?更深層的原因是什么?……啊,對了,被殺的次數太多已經習慣了。
承認這一點大概會讓我看起來很可悲,我閉了嘴重新拉起那塊被戳了個洞的薄膜。但他忽然坐直了身子,伸長胳膊握住我的手,連著我手里的腸子一起扯動。
薄膜上的洞被撕開了,疼得我渾身肌肉緊繃,連腳趾都陷入了僵直狀態。
他笑著問道:“痛嗎?”
我把視線聚焦在他滿是笑意的臉上,抿了抿唇算是回答了。
他也不再說話,放開我的手從地上站起來,然后跨坐在我的腿上——說是跨坐也不太正確,因為他只是懸空跪著。
這是……在刻意保持距離嗎?
在我愣神的時候,他又一次抓起我的小腸,一邊撕扯那個洞口,一邊像擰麻花似的把腸子揪在手里轉動,被拉到極限的腸子和醫用手套摩擦竟然發出了“咯吱”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來痛到這個程度是喊不出來的。
眼前閃出成片的色塊,變換著形狀飄忽不定,我看不清他的動作,聽不到除了自己心跳以外的聲音,連鼻腔里的空氣也沒了異味。我的身體仿佛在用盡全力去感受疼痛,它連別的感官都無暇顧及,每根肌腱都在它的驅動下抽動著對抗疼痛。
有什么順著食道鉆了上來,喉頭火辣辣的,說不清是固體還是液體的東西瞬間淹沒了口腔。我想吐出去,但我找不到胃在哪里,也沒辦法用力,只能張著嘴偏過頭,任由這些東西流到臉上。
身體被推了起來,還是翻了個面?已經失去方向感了無法判斷,只知道下顎骨被捏住了,那些半固體瞬間從口中傾倒而出。
等各個感官稍微恢復后,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躺到了地上,小腸被從腹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