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無事熬到了星期天,田多鑫還是會偶爾莫名地發起挑釁,不過都被我冷處理了。蔣秋然也漸漸接受了我毫無戰斗力的事實,只要不干涉到她就不會有多余的舉動。說實在的我無法理解,已經是高叁了怎么還跟小學生一樣。
周考結束后,收到了上個禮拜周考的成績,竟然超常發揮比平時成績還好點。
……但是這樣的話,父母對我的要求也會隨之提高,而我對以后都保持這個水平并沒有信心。
為什么我總干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啊。
在我拿著周考卷子沉思的時候,蔣秋然已經收拾好書包準備走人了。
“我約了朋友去打網球,”她背起包做了個揮球拍的動作,“你要不要一起來?”
“現在嗎?”
“對啊。”
“今天不太方便……”我嘆了口氣,“已經有安排了。”
“那下次吧,”她轉身,提高音量對著教室環繞式播報,“有沒有人要跟我一起打網球,限時報名啦。”
離她近的人搖搖頭走掉了,離她遠的無視她走掉了,她連一句口頭拒絕都沒有得到。
我在她旁邊恨不得用腳趾挖洞把自己埋進去,她腦子里沒有“尷尬”的概念嗎?從某種角度來說也是挺恐怖的。
“真是一群不會享受的人,”她嘟起嘴,“不會都回去刷題了吧?”
感覺不接話不行,我隨口敷衍道:“說不定呢。”
“嘖嘖,我就從來不在星期天學習,星期天就是要拿來玩的。”
哈哈,我就不一樣了,我的星期天是拿來去死的。
蔣秋然又說她媽媽也鼓勵她多去玩,我想象不出來那是什么場景,絞盡腦汁糊弄她。等她終于離開時,教室里只剩零星幾個人了。
不想回去也得回去,我收好包剛站起來,田多鑫忽然蹦到我面前。
“你這次周考怎么樣?”他吊兒郎當地站著,“沒你在旁邊我物理題都不會做了。”
“妙哉。”
“你去跟班主任說一下,把位置換回來吧。”
“何苦?”
他嘴角向下一臉苦大仇深,“你以為我想坐你旁邊啊?還不是新同桌不給我抄。”
“我可沒給你抄過周考,”我糾正他,“是你擅自偷看。”
“那你也沒阻止我啊。”
“所言甚是,我這就去跟班主任說你總是作弊。”
“啊好好好當我沒說過,”他連連擺手,扭頭走開了,“真小氣,到現在還記仇。”
我也懶得回話,拎起包走出了教室。
到家后我主動拿出周考試卷交給母親,以免她在我包里亂翻時發現那把彈簧刀。她看完分數后,總是緊繃的臉放松了些,甚至還點了點頭。
可惜她的滿意沒有持續多久,她抖了抖化學卷子伸到我眼前,“怎么不是滿分?那幾分進狗肚子里了?就差這么一點你不覺得遺憾嗎?”
“……下次注意。”
“你別一天到晚跟我說下次,”她用食指戳了戳我的腦袋,“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馬虎,你總是成績稍微好點就翹尾巴,看題不仔細丟那冤枉分,你長眼睛干嘛的,擺設啊?”
對,我長眼睛沒用,要不要把眼睛挖出來還給你?
我緊盯著地面,視線里有我和她的雙腳。她腳上的塑料拖鞋有些年頭了,從明黃色變成了灰黃色,裂開口子的地方是黑色的,偶爾她會抱怨這些黑色的痕跡怎么都刷不掉,然后歸咎于要養我所以她都舍不得換新拖鞋。
“再叁跟你說過高考只有一次,每分都至關重要,”她翻開有錯題的那頁攤在桌上,“這種題根本不應該錯的,你就不能更努力點嗎!?”
努力?
我已經沒有辦法更努力了,努力的學習,努力的維持同學關系,努力的不給父母添麻煩,努力的去死。人的努力是有固定數量的吧?我沒有配額再去為學習努力了。
還是說,無法按照她期望的那樣為學習努力,是因為我是個廢物?
母親翻開別的錯題,從生物數落到物理,直到完成了育兒指標才放我去吃飯。
根本沒胃口,不想吃。我隨便扒了點飯就要回臥室做題,母親卻讓我等等,說我頭發太長了要剪短。
一直都是她親自給我剪的頭發,她的好學生發型標準是不能過肩,每次都會把我的頭發剪得和耳垂平齊。距離上次剪頭發也有段時間了,確實到了該修剪的時候。
但她這次,給我剪了個近乎是寸頭的狗啃超短發。
她在我震驚的眼神中不耐煩地說道:“別剪個頭發就要死要活的,又沒給你剃光。”
“太短了……”
“短點好打理啊,怎么,就你還想留長發臭美啊?”她掃掉我肩上的碎發,“家教馬上要來了趕緊去準備準備。”
我捂著腦袋進到臥室里,看到對面窗后沒人松了口氣,但想到今后要頂著這個發型見人,我就想把頭擰下來,畢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