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結(jié)束后,他如約在公交車站后的一條馬路上出現(xiàn),我見周圍沒什么熟人就快速鉆進他的車里,這偷偷摸摸的樣子,倒是挺像見干爹的。
我半躺在車后座上,暈暈乎乎的,有點頭疼,精神上很疲憊,但因為剛剛走了路身體還沒放松下來所以睡不著。他轉(zhuǎn)過身來遞給我一瓶葡萄糖飲料,摸著還有點涼涼的。
“下毒了?”
“怎么可能,”他嗤笑出聲,探出了身子伸手摸摸我的頭,“剛給你買的,學習辛苦了。”
我皺了皺眉躲開他的手,將那瓶帶著涼意的飲料貼在額頭上,“謝謝。”
他還是滿臉笑意,眨眨眼睛問我:“我怎么覺得你對我的態(tài)度有點囂張?”
會嗎?”我反思了一下,“我情商低還真是對不起了。”
其實私家車比公交車也快不了多少,他拍著我的肩膀讓我醒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點23分了。
我昂起腦袋,隔著擋風玻璃看向自家亮著燈的窗口,然后低下頭從書包里找出美工刀交到他手里。
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就在我身旁,站在車身和打開的車門之間,推出刀片笑著說這么個破刀能干什么,接著揮動手臂用極大的力道將刀尖刺進我的脖子里。
皮肉連著氣管一起被破壞的尖銳疼痛讓我把手里的飲料瓶捏得變了形,喉嚨里發(fā)出嘶嘶的氣聲,但很快這種聲音就被自己的血液淹沒,我卻還在拼命喘著氣,鮮血混著空氣變成血沫從我嘴邊流了出來滴在他的手背上,他鬧著玩似的反手將溫熱的液體涂抹在我的臉上,笑道:“聽說少女的血能美容呢。”
比起頭腦腫脹般的鈍痛,這種被劃開喉嚨而感受到的干脆利落的痛并不讓我討厭,但血液順著氣管流進肺里實在是很難受。我閉上眼猛咳,像是要把兩片肺葉都咳出去,不過我越是吸氣,肺部就越是難向大腦輸送氧氣,在疼痛達到頂峰后,我停止了咳嗽。
睜開雙眼后,我下意識的查看車內(nèi)導航上的時間,見時間不過十點31分松了口氣覺得十分輕松。
他依舊站在原地,胳膊撐在車頂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走吧。”
我晃了晃依舊有些鈍痛的腦袋,即使心里一萬個不情愿也還是下了車,在他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上了樓。
走進家門看到的是母親難得的笑臉,我在想她是不是又從哪里聽說了她某個朋友的孩子學習成績不如我,或者是知道了她某個同學過得不如她,又或者是炒股賺了點錢,能讓她開心的事大抵不過這幾樣。
但讓能她生氣的事可就多了,比如說我成績退步了,不聽話了,回家晚了,吃飯慢了,洗澡久了……反正都與我有關(guān)。
雖然她總是說她一心一意都系在我身上,不過我知道她的喜樂與我無關(guān),哀怒倒樣樣都是因為我。
母親見我回來丟下手里的抹布,拍著手掌報喜似的說:“你們那個傅老師可真是個明白人,剛剛八點就打電話來,說要你星期天晚上去他家補課!”
“……那是好事啊。”
“可不?這禮沒白送啊,”母親一臉得意洋洋,“你呀學著點,做人就得這樣,別以后讓人說你不知禮數(shù)!”
我點頭應和了幾聲,就被她趕去洗澡學習。在書桌前坐下后發(fā)現(xiàn)他又在看我,想起他說的會讓我有機會出去放風,心情變得復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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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計數(shù):x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