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天穹昏暗,烏云蔽日,籠罩了整座太初峰,不過片刻便飄起春雨霏霏。
毛毛細雨廉纖,不緊不慢,不疏不密,抽絲一般落降。
宋亓一胸腔處的猩紅混雜著雨水,將玉白的外袍都氤氳成片片嫣紅色,鼻尖濃稠的潮濕氣息漸漸取代了腥氣。
他看著虞年幾乎錯不開眼,胸腔劇烈起伏,呼吸都變得困難,薄唇輕顫道,“你為何——”
話未畢,虞年卻霎時神色驟變,一把推開他!
力氣不大,但卻讓宋亓一身形踉蹌,眸光破碎,面容都透著刺骨的痛楚。
他望著面前人,那面龐如此熟悉,一字一句音調都仿若從前,只是眼中,再也沒有了他宋亓一。
虞年根本沒在看他,反而轉頭向一旁的應琢道,“師尊,我還有事,先回房了”,她只擰眉瞥他一眼,便轉身匆匆回了自己的小屋。
沒有一句解釋,更沒有絲毫留戀。
雨滴淅淅瀝瀝,耳邊都是簌簌風聲,但那輕輕的關門聲卻能清晰傳進他的耳朵,更似是在他心頭的一拳重錘!
身后應琢邁起步伐,不急不緩,玉靴踏在小水洼中蕩出陣陣漣漪。甚至不愿多施舍那怔愣的人一個眼神,只持著手中本命劍隨虞年向寢居走去。
宋亓一雙眼空洞,望著虞年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任何反應,似是死物一般,被釘在了原地。
雨絲越來越密,如潑墨般浸濕了他全身衣衫,可他不離去,甚至沒有靈力護體,一呼一吸都淹沒在磅礴的雨水之中。
擦肩而過時,應琢腳步微停,回眸看他一眼,視線似是無意劃過他唇角的咬痕,眉目中陰沉更甚。只見他手中利刃銀芒一閃,卻并未再襲去,瞳底淡淡沒有任何溫度,似是在極力克制,握著劍柄的指節都泛著白。
宋亓一只聽耳中響起了應琢的傳音,他只撂下那一句話,便收起本命劍,轉身大步離去。
“砰——!”一聲悶響,房門再次緊閉,室內透出的最后一點光火也被小院里陰郁的天氣吞噬殆盡。
小院中的身影,承載著厚重如枷鎖的雨水,孤寂而頹然。
【你又輸了】
那傳音聲淡淡,仿佛又在腦中蕩起。
似是在說二人平日的刀劍相搏,似又不是。
————
另一邊廂。
虞年聽見腦中愈發清晰的電流聲,便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先倉皇甩開那二人,回房等小一順利接入。
甫一關上房門,熟悉的稚聲便立刻響起,聲音時遠時近、斷斷續續,如機械般卡頓,不時還伴隨著刺耳的嗡鳴。
但在虞年聽來這簡直就是悅耳的天籟!
【年年——】
【小一?小一你能聽見嗎?】,語氣中都透著萬分焦急。
已經被困在這兩三天了,她生怕多待幾天自己詐尸的事就會在映月宗傳開。應琢愿意相信是一回事,但她也清楚宗內并非人人都會接受她那套說辭。
倘若被心懷鬼胎之人知曉,身死事小,若是被人以為自己身懷能讓人起死回生的法寶,后果不可預料。
腦海中的聲音時斷時續,虞年都能聽出小一的急迫,對方怕不是在管理局要把鍵盤都敲碎了。
她心里倒也覺得奇怪,往日小一傳入從來不需要這么長時間,更不會因信號阻斷而導致聲音不清,這次倒是用了許久,虞年才清楚地接受到了信息。
【年年!我來了,你還好嗎!】
一句話讓虞年激動到差點拍桌而起!
【現在倒還算安全——】
還不等小一回答,她便又急道。
【但不是說好的攻略變態嗎!傳錯世界了啊笨蛋!】
本以為會換來對方的驚訝和歉意,然后趕快送她回四方管理局,卻不想她話音一落,對面傳來了良久的沉默。
【小一?】
【這沒、沒傳錯】
小一吞吞吐吐,一改往常的跳脫靈動,說話也含糊不清。
虞年腦中好像有根弦“啪”地一聲斷了。
每個字她都能聽懂,但怎么連在一起她就搞不明白了呢
什么叫沒傳錯?這分明是她攻略失敗的世界啊!
【年年,那個這次的攻略目標,就在這方世界】
虞年:!!!
她雙目圓睜,嘴唇微張,呆坐在圓凳上,耳邊小一還在不斷解釋。
原來當年她任務失敗后,四方管理局接手了這方小世界。管理局內也一直監控著她的任務流程,對從頭到尾整整四十年,進行推算研究。
最后得出結論,宋亓一性子太軟,根本當無法擔當強制愛文男主。
但一方小世界的形成不可更改,劇情既已發生,便是白紙黑字,已經書寫的歷史沒有再回頭的可能。于是四方管理局決定——
換人。
宋亓一從小家庭美滿、父母雙全,那新男主便經生坎坷、雙親早亡。他親朋環繞、青梅相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