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熟悉的人笑容變得柔軟。
“天亮了,你該醒了?!?
細碎的銀光落下,場景極度真實的夢境開始崩解。
夏瑾在恍惚中醒來,臥室的門發出吱嘎輕響。
他的哥哥夏瑜站在門口,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小瑾,你已經醒了?那正好不用叫你了。我有點事要去局里一趟,早飯在鍋里溫著,你洗漱完自己去拿出來吃?!?
夏瑾頗有幾分遲鈍地點了點頭,慢慢爬起來,望著他哥哥轉身的背影,后知后覺有些不對。
“哥!”他連忙出聲叫住夏瑜,謹慎地問,“異管局之前不是給你放假讓你養傷嗎,怎么你突然要過去?”
夏瑜回過頭,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這事說起來有點復雜。本來局里是不想打擾我休養的,但人手實在是不夠,又恰好撞上了幻夢境規則變動和渡生會突然發瘋,只能讓我提前結束假期?!?
他抬眼,看到弟弟表情愣愣的,不由放柔了聲音。
“小瑾別害怕,局里就算人手不夠,也不會讓我一個病號真的上前線。我過去就是處理一下后勤工作,不危險的?!?
夏瑾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任何話。
他的心臟劇烈狂跳,僵硬地扭過頭,看向臥室窗外。
天空中,細碎的雪花正緩慢飄落。
但大概降雪的時間還短,綠化帶與地面只是有些潮濕,都沒有出現積雪。
剛剛經歷過的夢境陡然在腦海中浮現,夏瑾的表情頓時古怪起來。
……
“咳?!?
年輕的祭司吐掉口中涌起的血沫,臉色煞白地歪倒在神像邊,手腳不自覺地抽搐著。
副主教江萊臉上露出一點遺憾來:“看來是失敗了。”
主教神色冰冷:“我早就說了,欽天司身邊的人不好影響,你這樣和打草驚蛇有什么區別?”
江萊沉默片刻,嘆了口氣:“我知道您的話都有道理,可是我們時間不多了?!?
主教表情一頓,也有些無言以對。
偉大的意志并未催促他們,但昨天下午,異管局局長懷光濟留下的人傳來消息,說有一位奇怪的女性出現在攻堅隊。
根據對方的描述,他們初步斷定那名女性也是“一株即將枯萎的幼苗”。
“沒有幼苗真的愿意枯萎?!苯R道,“欽天司一直以來不也是在掙扎嗎?”
只是他的掙扎太過冷酷,超出了所有人的預計。
江萊神色有些復雜。
那名女性的部分措辭讓他意識到,重朝一直以來,除了把自稱“神眷者”的人當質料和坐標使用以外,還為他們規劃了一個成為過濾器的結局。
在他們尚且能夠控制住自身特質的時候,重朝會利用他們確定坐標,建立通往現實的細小通道。
而當他們的特質被過度使用,自身逐漸發生畸變之后,重朝也沒輕易放過他們。他把他們運送到各地,利用他們共鳴了外神領域的特點,讓他們吸收靈源中的污染。
——作為能共鳴外神領域的人,他們天生就和靈源中的污染有極高的親和性。
當幻夢境中的靈源倒灌向現實時,摻雜在靈源中的“污染”——也就是外神所帶來的能量——就會率先流向與它們親和度高的生命與非生命。
詭變物、覺醒了外來特質的超凡者,將成為第一批被污染侵蝕的對象。
而當現實中存在足夠多的、這樣的存在時,被過濾的靈源就會變得干凈、溫和、無害,成為覺醒幻夢境特質的最佳輔料。
普通人會因此受益,可那些自稱神眷者的人,卻是連死,都被榨干了最后一絲價值。
江萊的視線不由開始漂移,落在暫居于渡生會總部的懷光濟身上。
他因蒼白圣土降臨而畸變的身軀沒有絲毫好轉,每天都有很長時間沉浸于無法緩解的痛苦中。
……還不如死了。
江萊的呼吸變得急促,潛意識告訴他,重朝越有章法、越不好對付,他們就犯下了越大的錯誤。
但同樣的,潛意識也在告訴他,無論是他也好,主教也好,整個渡生會和所有的神眷者也好,他們都不能承認這個錯誤。
一旦承認,他們將成為徹頭徹尾的棄子,再也沒有被接納的價值。
“需要做點什么?!苯R定定看向主教,神情緊繃,“欽天司趁著外國陷入沉睡,幾乎將所有的神眷者都處理掉了。就算能聯系上那邊的教派,我們也無法再采取非常穩妥的方案?!?
“既然如此,不如稍微付出一些代價,采用那兩位偉大意志授意的辦法。”
主教稍微皺了下眉:“你是說……”
江萊:“沒錯,我的意思就是持續刺激欽天司,讓他產生足夠的危機感?!?
幾個月前,重朝會被弟弟刺激到,情緒激動,沒道理幾個月后就變得非常穩重。
“只要他感覺到危險,為了自保采取行動,偉大的意志們一定能找到他本體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