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想隱藏動向,又或許是有什么別的考慮，欽天司殺死眷族的時候，選擇了讓它們形神俱滅。”江萊神色有些微妙，“至少從我知道的情況看,被他帶走的眷族,全部連靈魂都消失了。”

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用幻夢境阻隔眷族的意識。

“所以欽天司必須在現(xiàn)實中處理它們。”

那么作為坐標和降臨用品的材料就不可或缺了。

江萊輕哂：“雖然不是很樂意，但就算是我也必須承認,幻夢境的規(guī)則在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公平的。”

“眷族進入現(xiàn)實，需要找到通往現(xiàn)實的門,拿到可以開門的鑰匙，還需要能夠讓它們定位到降落地點的坐標。”

這就是幻夢境顛撲不破的規(guī)則，即便是欽天司、溯源之影來了，都必須遵守。

主教女士聽懂了他的長篇大論。

她淡淡總結道：“你的意思就是，神眷者身上攜帶著降臨到現(xiàn)實的坐標，欽天司是利用他們才讓眷族來到現(xiàn)實的？”

江萊頷首。

他就是這個意思。

主教也沉默了一會兒，才不解地問：“神眷者都能協(xié)助眷族定位到現(xiàn)實嗎？他們本質上仍是人類，為什么能夠做到這一點？”

而且，為什么沒有重生者提起這一點？

如果早知道神眷者能用，她當初又何必鋌而走險，想辦法利用和吉和玉磬苑小區(qū)的住戶完成和眷族的協(xié)議！

江萊表情異常微妙。

他也沒想到，這輩子的主教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還主動對上了欽天司。

這和老壽星上吊有什么區(qū)別？

微微偏開視線，江萊避開主教的質疑，只回答了前面的問題。

“神眷者確實是人類沒錯，但他們天生容易和偉大意志們的領域共鳴，更容易覺醒外來的特質。”

雖然他們也在幻夢境里行走，但因為體質關系，他們并不會在覺醒前夢到幻夢境中的區(qū)域。

江萊：“他們不是眷族，不受偉大意志的庇佑，可他們是偉大意志透過幻夢境縫隙影響到現(xiàn)實的成果，受到兩種力量的錨定，自然也就攜帶了坐標的屬性。”

正是因此，上輩子不管是欽天司還是那些外神，都對自稱神眷者的家伙過分關注——

外神希望能通過神眷者找到現(xiàn)實的坐標，穿過幻夢境降臨現(xiàn)實，而欽天司不愿意直面外神，就一直想方設法獵殺神眷者。

“我兩輩子來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就是欽天司針對神眷者，是為了保護人類。”

江萊輕蔑地笑了笑，視線飄向遠處。

異管局的前局長就趴在窗外的地板上，因為持續(xù)性的畸變而痛苦翻滾。

“經(jīng)歷過篩選的候選人都是自私的。他們不存在人性，不會在意人類的生命，可有些蠢貨卻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這怎么不算是一種地獄笑話呢？

江萊漫不經(jīng)心地收回目光，不著邊際地想，或許這輩子主教找不到那群神眷者，正是因為他們被欽天司用掉了。

聽會里其他人說，欽天司最近就沒有離開過鴻雪市。

他處理了那么多眷族，活動范圍卻這么小，那眷族來到現(xiàn)實，多半就降臨在他附近。

如此精準的降落地點，怎么可能沒有使用坐標？

江萊悠悠嘆了口氣，隨口向主教說了自己的猜測。

主教沉默片刻，在他略帶莫名的眼神中，緩緩點了下頭。

“你的猜測可能是正確的。”她這樣回答，“在懷光濟逃離異管局之前，他曾傳回消息，欽天司曾在他隊友的住處與玉磬苑小區(qū)做過一些事情。”

當時她不太清楚重朝在做什么，現(xiàn)在看來，大抵就是在處理從幻夢境降臨的眷族。

如果眷族降臨現(xiàn)實必須要使用合適的坐標，那神眷者大概是真的兇多吉少了。

主教神色復雜：“我們大概已經(jīng)無法使用這些棋子了，必須馬上尋找一些合適的合作伙伴。星隕，你覺得誰比較合適？”

江萊沒有回答。

她疑惑地看過去，只見江萊臉色發(fā)白、呼吸急促、額頭上汗珠密布，整個人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渾身輕輕顫抖。

主教皺眉，提高了聲音：“星隕？你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了嗎？”

江萊還是沒有回答。

他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眼神發(fā)直，喉嚨發(fā)干。

用掉了。

居然是真的用掉了。

欽天司果然早已失去人性，并不在乎同類的性命了！

意識到答案的一瞬間，他頓時毛骨悚然。

就他所知，欽天司已經(jīng)把持了海港到古城的區(qū)域，被處理掉的眷族，數(shù)量肯定相當恐怖。

這么算下來，上輩子已知的那點神眷者根本不夠欽天司消耗。

超額的部分，欽天司是從何處獲得的坐標？

他們會里那些在混亂中死亡的教徒，真的只是普通死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