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重生者中可能會有一部分發(fā)生畸變，你們手里有人員清單，及時清理就不成問題。”

他稍微頓了頓，在梁琤安一聲比一聲更茫然的“啊”中，補充道，“記得要引導(dǎo)普通人逐漸適應(yīng)新的環(huán)境。”

“等等，宗應(yīng)諭，你等等！”梁琤安大叫一聲，“這個強污染一定會發(fā)生是嗎？是和重朝有關(guān)嗎？你們?yōu)槭裁床惶崆昂凸俜缴塘浚渴侵爻艿搅耸裁创碳ぃ€是發(fā)生了什么意外？你至少把事情說清楚我才能上報！”

“刺激？”宗應(yīng)諭低笑一聲，“今天可能是很刺激。他沒有提前通知官方，當然有原因。”

規(guī)律而怪誕的波動自樓上蔓延開，宗應(yīng)諭抬起頭，目光深邃。

“梁琤安，你們應(yīng)該收到消息了。”

梁琤安下意識道：“什么？”

宗應(yīng)諭：“你們那位局長，可和你們上輩子認知中完全不同。”

梁琤安遲疑著道：“你的意思是，提前通知官方的話，他會走漏消息，影響你們的布置？”

宗應(yīng)諭轉(zhuǎn)身往家里走去：“不，我的意思是，提前通知官方的話，他或許會提前被處理掉。”

如果他真的提前死了，到哪里去找這么合適的過濾器？

要知道在所有超凡者中，除了重朝和宗應(yīng)諭，這位異管局的局長是特質(zhì)最強、實力最高的那個。

他一個人，就能頂?shù)纳虾眯┢胀ǔ舱摺?

梁琤安聽得愈發(fā)茫然。

倒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她身邊的沈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如果今晚真的會出現(xiàn)強污染，那全球靈源濃度升高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

和幻夢境不同，現(xiàn)實世界里靈源在短時間內(nèi)暴增，必然會引起畸變率升高。

任何儀器和奇物都無法控制這樣的異變，唯有利用特質(zhì)評級足夠高的超凡者和異化種吸收其中較狂暴的一部分，才能大幅削減驟然增長的靈源對普通人的影響，將畸變率降到最低。

而吸收狂暴靈源的超凡者和異化種中，與眷族有交易、與某些偉大意志有牽連的，會更加容易畸變。

他們基本承擔(dān)了百分之九十左右的污染，自然而然就保證了其他超凡者和異化種的安全。

沈湛簡單給攻堅隊的成員們解釋了一番，不少人臉色都變得蒼白。

巨大的地下空間里，寂靜沉默了快一分鐘，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出了聲。

“所以我們這些重生者，難道從最開始，就是被選出來放棄的人？”

“你怎么會這么想？”沈湛詫異道，“沒有人放棄你們，最終會不會導(dǎo)致畸變，還是看你們自己的選擇。”

梁琤安回過神，狠狠擰起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沈湛從旁邊的椅子上拿起白大褂，一面穿衣服，一面漫不經(jīng)心回答道：“就是字面意思。如果沒有別的心思，沒有和不該接觸的人接觸過，那畸變的概率和普通人也差不多。”

他向電梯走去，臨進梯廂前，想起什么似的回過頭，“當然，也并不是每個別有心思的人都會畸變。但棋盤上的棋子不下點兒決心，是永遠沒有機會走上執(zhí)棋者的位置的。”

梁琤安緊皺的眉頭沒有松開：“那就是說，普通人的畸變概率只是不會升高，不一定會降低？那還是要啟動應(yīng)急預(yù)案。就算只有千萬分之一的概率會讓普通人畸變，我們也必須做好救助和善后的準備。”

沈湛走進電梯，被冷光燈照射的眉眼染上一抹輕挑：“隨你。”

都這個時候了，無論攻堅隊做什么，都不會影響大局了。

梁琤安立刻指揮隊員啟動應(yīng)急預(yù)案，通知官方高層。

等她大致安排完任務(wù)，回過頭，就見沈湛已經(jīng)從地下基地消失。

她愣了下，后知后覺哪里不對。

“不是，沈湛怎么這時候離開基地？”她困惑地喃喃道，“他要去哪里？”

……

“有些時候，幻夢境會強化生命體的欲望。我不是一個貪婪的人，對更多權(quán)柄沒有需求。”

重朝牽著囡囡的手，緩步走在古城中。

許多人和他們擦肩而過，卻像沒看到他們一樣，互相嬉笑著、打鬧著直接走遠。

囡囡見怪不怪，直仰起頭望向重朝。

重朝彎起唇角，神色悠閑。

這座沉寂了多日的城池重新熱鬧起來。

青石壘就的城墻與房屋張燈結(jié)彩，街道上滿是載歌載舞的少男少女。

急促的鼓點從遠方傳來，隱約可見衣著暴露的少年人匍匐在地上，似在祈求神跡的降臨。

“但，蒼白圣土和祂的眷族不是這樣的。”

重朝腳步頓住，眼瞳已經(jīng)完全覆蓋上璀璨的銀光。

“它們從來不克制自己的欲望。因為蒼白圣土本就是誕生于群山渴望之中的意志。”

囡囡轉(zhuǎn)頭遠眺，過往瀕死的記憶在她腦海中浮浮沉沉。

她的面孔上露出一種和年齡極度不相符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