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能影響普通人,我們不能影響普通人……”
他反復念叨著“我們不能影響普通人”,語氣愣愣的,神智明顯已經不那么清楚。
重朝加重了語氣:“夏瑾,開門。污染不會擴散出去的,我的特質也能控制空間,你忘記了嗎?”
“控制……空間?”
夏瑾的聲音里帶著幾分不解,但很快就被堅定和喜悅取代。
“對啊,你能控制空間,那你快來救救我們!”
重朝溫聲道:“那就開門?!?
門后再次陷入安靜。
幾分鐘后,門鎖響了一聲,別墅的門被打開一個小縫。
濃郁到幾乎凝結成實質的污染從門縫里撲出,剛擴散到重朝面前,就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
重朝冷靜地對廣女士招了招手,等她走到身邊,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一股奇異的氣流覆蓋她的體表,帶著些許潮濕感,令她露出一個意外的表情。
她小心打量著重朝,若有所思地問:“重先生,剛才您的聲音——”
重朝轉過頭,漂亮的瞳孔泛起些許璀璨的銀色微芒:“噓——不要多問。”
廣女士瞬間閉嘴。
重朝彎起唇,眉眼溫和:“走吧,進去看看……應當屬于你的狩獵場?!?
……
“吱嘎——嘭。”
門扉開啟又被合上的聲音從別墅門口傳來,躲在單人床與房間墻角之間的“松茸”哆嗦了一下,傘蓋下的根莖部分一陣扭曲。
明明已經沒有了五官,它卻透出一股子濃重的恐懼感,如果重朝站在這里,實在很難說誰更嚇人一些。
當然,在“松茸”的心里,重朝才是最可怕的那個。
作為部落的祭司備選,它一直覺得自己的智慧遠高于其他族人。
它曾以此為傲,甚至因此不太看得起其他族人,但現在,它卻覺得蠢一點也不壞。
起碼蠢貨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干脆利索地死掉,不像它,就算想明白了一切,最后也是束手無策,只能在恐懼和憤怒中備受煎熬。
落到這個地步,它怎么能不怨恨?
都怪重朝。
都是重朝的錯。
如果不是這個冒充代行者的人騙了它們,它們又怎么會拋棄好不容易經營成大本營的幻夢境,來到這個一點都不熟悉的現實?
可再怨恨,它也沒有報仇的想法。
因為比起厭惡,它更恐懼重朝。
“偉大的萬千草木之主啊,請您保佑我們,讓這兩個人類不要向外界求助?!彼÷暺矶\著,“請讓那個可惡的騙子不要出現?!?
它虔誠地縮成一團,反復默念著自己的心愿。
“咚咚、咚咚?!?
沉重的聲音忽然自它大約是心臟的位置響起,讓它本能地一驚。
它想捂住自己的“心口”,但進入現實后,它就失去了手,根本無法做出這個動作。
“咚咚、咚咚。”
更加沉重的“心跳”聲響起,回蕩在它腦海里,也刺激著它的神經。
巨大的恐懼蔓延而上,攝住了它的全部心神,它幾乎要像人類一樣,感覺到什么是窒息了。
有什么東西在靠近。
危險,很危險!
快逃,必須趕緊跑??!
“松茸”神經緊繃,宛如驚弓之鳥,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只知道它必須趕緊離開這里。
這個讓它成功躲藏了九個小時的地方已經不再安全,隨時都有可能被人類發現。
它艱難地從床縫邊滾過,一跳一跳地向房間外挪去。
沉重的心跳聲變得更劇烈了。
似乎有什么人在快速接近。
是那對人類兄弟嗎?
還是剛才進入別墅的其人類?
他要進入這間臥室,還是路過?
是該出去,還是該回到角落躲藏起來,等人走了再轉移?
混亂的思緒在大腦間糾纏,“松茸”遲疑了幾秒。
下一刻,一雙女士皮鞋就在它面前停下,極致的寒冷在室內蔓延。
“松茸”的思維和動作都變得遲緩。
它感覺到有什么人抓起了自己,一個女聲在頭頂響起。
“這里也有一顆。”
那個溫柔的女聲帶著幾分愉悅,說出口的話卻如同她的手指一樣冰冷。
“重先生,您來看看,這是你需要尋找的那幾顆之一嗎?”
輕盈的腳步聲靠近,熟悉的聲音笑了起來。
“對,是我要找的那幾顆松茸之一。廣女士,麻煩你幫我把它凍起來,回頭我得給沈博士送過去?!?
女聲利索地回了句“好的”。
更凜冽的冰冷蔓延而上,“松茸”感覺自己身上凝結起厚厚的堅冰。
它幾乎控制不住地想,好冷,好困。
森林里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