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站出來時,重朝急忙將之前脫下的大衣重新裹上,嘴里念叨著“一下從夏天回到了秋天”。
他想起昨天那根在賓館里化掉的棉花糖,忍不住感到可惜。
如果是鴻雪市這樣的氣溫,棉花糖說不定就不會化掉,可以直接帶回來了。
重朝抿了抿唇,視線飄忽著移開。
不遠處,幾個穿著黑色沖鋒衣的男女站在出站口附近,都伸著脖子四處張望,似乎是在接人。
他們很焦慮的樣子,沒一會兒就互相吵了起來,嚇得不少路人避著他們走。
重朝連忙抓住宗應諭的衣袖:“宗哥,我們換個出口走吧,那幾個人看著要打起來了。”
宗應諭腳步一頓,偏頭看了一眼,目光一閃,笑著應了下來。
方榕也不會拒絕重朝的要求。她輕飄飄看了那幾人一眼,將他們的樣子記在心里,就跟在重朝身后,從另一個出口離開高鐵站。
他們將愈演愈烈的吵架聲拋在腦后,坐上松諾的車,開開心心回小區去了。
一直到他們徹底離開北站,那幾個黑色沖鋒衣男女才逐漸冷靜下來。
一個個子極高的女人抬眼看了看時間,面色陡變:“糟糕,我們好像錯過了兩趟從陵樂市過來的列車!”
另一個矮瘦男人手指輕輕顫抖:“不對,我們剛才為什么會吵起來?”
其他人被問得愣住了。
他們茫然地回憶片刻,卻實在想不起來是因為什么吵起來的,只記得其他人都想推卸責任,以及……
鼻尖曾縈繞的濃郁甜味。
那種味道,像是添加了劣質香精的草莓味棒棒糖,甜膩到齁人,卻能在第一秒聞到的時候短暫被迷惑,以為是某種美味。
女人呼吸變得急促:“所以那天,飛火連星突然在白天進入幻夢境,也是這樣的情況嗎?”
沒人說話。
女人猛地抬頭,死死盯著那兩趟高鐵的班次,一錘定音:“上報,現在馬上上報!無論是竊取監控也好,是用儀式也好,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誰和備用品的母親一起去陵樂市的!”
“這個人的能力和調香師差不多,絕對不能讓他影響到我們!”
……
松諾一邊開著車,一邊詢問重朝和方榕這兩天的經歷。
方榕笑著說一切都好,重朝忍了忍,還是沒當著司邱永的面質疑他。
不過等他們回到小區,重朝立刻拉著松諾嘀嘀咕咕說了一大堆司邱永的問題,認真請教該怎么辦。
松諾聽得眼睛都瞪圓了:“不是吧!這男人怎么還家暴啊!榕姐把他叫回來到底是干啥,這種人還不如不要回家呢!”
重朝咂了下嘴,雖然沒有說話,但表情明顯是贊同的。
松諾見狀,一下就激動起來,下意識拔高聲音:“不行,這件事我得和苗姐說說!我們兩個不方便參與榕姐的家務,但她和苗姐關系好,得讓她多注意一下,萬一那個男的不要臉對榕姐動手,我們也能及時幫忙。”
重朝聽得連連點頭,抓著松諾的手問:“那我們什么時候找苗姐?”
松諾不假思索道:“這事還是盡快,不然現在去?”
重朝非常聽勸,當即答應下來,還邀請“有經驗”的松諾一起去。
松諾差點笑裂嘴巴,努力壓抑著開心,樂顛顛跟在重朝身后,一起去找三號樓的律師姐姐。
律師姐姐一聽兩人的話,毫不猶豫表示自己和方榕是好閨蜜,一定會好好注意那個男人。
她冷笑道:“他欺負一下榕榕和囡囡試試!老娘告到他這輩子都出不來!”
有了頂事的人,重朝總算放下一點心來。
他回到家,婉拒了鄰居吃宵夜的提議,火速跑回臥室,蓋上被子安詳地休息了。
……
……
重朝還算放心地睡下了,但方榕家中,氣氛就沒有這么輕松了。
恍惚了一路的司邱永驀然驚醒,抬眼打量了一下現在身處的環境,臉色一下就變了。
他僵硬地轉過身,看著正在給女兒輔導作業的方榕,嘴唇不住顫抖。
方榕察覺到他的視線,掀起眼皮,溫溫柔柔沖他一笑。
“老公,你還愣著干什么,快去把碗洗了,地拖了。家里太臟,囡囡住著會不舒服的。”
司邱永一噎:“方榕,你!”
方榕:“我怎么了?老公,你怎么還不動呀?你身上覆蓋了那么多骨骼,力氣應該很大,擦地板肯定一次就能擦干凈吧?”她彎著眼睛,語氣溫和,“你一定不會讓我再去返工的,對不對?”
司邱永縮了縮脖子,囁嚅片刻,想起三晶街上的經歷,還是沒敢直接罵回去。
他扭過頭,看著認真算數學題的女兒,抱怨道:“囡囡,你看你媽媽,怎么和爸爸說話的!”
囡囡認真寫著公式,頭也沒抬:“爸爸,朝朝哥哥說過,玉磬苑小區不養閑人的。”
司邱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