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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朝疲憊地推開家門,將電腦包扔在沙發上,外套都沒脫,就直接往邊上一躺。
今天去學校,答辯不累,但是遇到的其他破事可真是把他累得夠嗆。
原來生活……是這么艱難的事情嗎?
“幸好……也不全是壞消息。”
他將右手搭在額頭上,盯著雪白的房頂發起呆。
他以為自己會想很多東西,但實際上,他什么都沒想。
他就躺在沙發上,靜靜發著呆,嘴角不知不覺就翹了起來。
直到肚子餓得咕咕叫,他才在敲門聲中回過神來。
重朝爬起來脫掉外套,跑到門口打開門,站在門外的果然是他的鄰居。
宗應諭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唇邊揚起一個笑:“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不到我那邊去吃飯?”
重朝多看了鄰居兩眼,莫名覺得對方并不十分開心。
他避重就輕地解釋說:“答辯好累,我回來以后躺了一會兒。”
宗應諭的眼神果然柔和下來,溫聲問:“餓不餓?飯已經做好了,吃點兒再睡?”
重朝立刻拿好鑰匙帶上房門,跟在鄰居背后往對面走。
“那我中午睡宗哥你家客房行不行?我今天早上忘記曬被子了。”
宗應諭道:“當然可以。”
他打開門,讓重朝去洗手,自己去廚房端飯。
重朝動了動鼻子,仔細一聞,這股飯香有點熟悉啊。
他一邊洗手,一邊試探性地問:“宗哥,中午吃什么啊?是煲仔飯嗎?”
宗應諭揚聲道:“你鼻子倒靈。飯已經盛出來了,你快一點,不然涼了。”
宗哥怎么知道他想吃煲仔飯?
重朝眼睛一下就亮了。
他飛快洗好手,迅速跑到飯桌邊坐下,拿起筷子就和宗應諭吃起飯。
比起學校一食堂,宗應諭做的煲仔飯料放的更多,火候沒有追求太精細的控制,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獨特滋味。
重朝不敢說這是最好吃的煲仔飯,但他敢說,這絕對是最符合他口味的煲仔飯。
甚至一食堂都被比下去了。
有那么一瞬間,重朝心頭的遺憾和疲憊都被撫平了。
他吃得頭都不抬,之前關于宗應諭為什么會做煲仔飯的疑問也被拋到了腦后。
等吃完飯,他主動攬過洗碗的任務,端著碗筷往廚房走去。
宗應諭少見地沒有和重朝搶活干,隨意說了句“我去下衛生間”,就離開了廚房。
重朝也沒多想,應了一聲,飛快洗好碗筷,還清理了一下水槽,就打著呵欠準備去客房睡午覺。
反正他已經準備換實習單位了,今天去不去工地都一樣。
他關上廚房的門,熟門熟路向右手邊一轉,就聽到衛生間里傳來一陣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重朝的腳步頓住了。
宗應諭家的布局和他家不太一樣。
701的客房在廚房斜對面,衛生間就在客房外,中間只隔了一條窄窄的過道。
他進入客房需要經過這條過道,因此能將衛生間里的聲音聽得很清楚。
宗應諭的聲音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似乎是與誰發生了爭吵。他的語氣充滿了惱火,即使刻意壓低聲音,那股憤怒還是壓抑不住。
“……我看你是瘋了!你當時憑什么阻止我去他身邊?讓他一個人面對那些惡意,就是你認為恰當的處理嗎?!”
“你不知道他還不適合釋放太多力量嗎?萬一他出了事,你能擔當得起這樣的后果嗎?!”
回應他的是一聲冷笑,聲線很是熟悉。
重朝一愣,來不及細想宗應諭話里的意思,就聽到同樣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善解人意的騎士?笑話!你只是在照顧他的生活起居而已,真正陪伴他的一直是我。”
這一次,他的語氣變得漫不經心,言辭間帶著些許嘲諷。
“我和你可不一樣。我比你更懂他,我從來不會以保護的名義阻止他前往更廣闊的地方。”
重朝聽著語氣不同、聲線卻完全相同的罵聲,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
是幻覺吧。
一定是他又幻覺了吧。
不然他為什么會聽到宗哥在和自己吵架?
可是,這幾天他一直都按時吃著藥。
不,萬一是劑量不夠大,或者他的病情又加重了呢?
重朝抿了抿唇,還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偷偷蹭到衛生間門邊,透過沒有關嚴的縫隙悄悄往里看了一眼。
燈開著,衛生間里沒有第二個人。
他的鄰居宗應諭正背對著他,站在洗手池的鏡子前,與鏡中的自己激烈爭辯著。
或許是燈光太亮,鏡子又被遮擋了大半,從這個角度很難觀察到鏡中的人影是什么樣。
重朝嘴唇動了動,想要理清眼前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