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多久,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葉櫻抬眼,站在一行人中的周則栩格外醒目。明明大家的著裝差不多,無非是大同小異的西裝,但周則栩就是憑借帥氣的外形和卓爾不凡的氣質,瞬間成為吸睛焦點。
葉櫻起身,朝周則栩走去。
男人正在跟身旁人說著什么,丹鳳眼里沒有情緒,烏黑的瞳仁幽深,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場。直到徐浩上前提醒,他抬起眼,看了過來。
葉櫻停住腳步,宛如對待客戶,揚起嘴角,露出極為標準的營業微笑。
對視三秒后,周則栩移開目光,對一旁陪同的高管們道:“我有點事,你們先走。”
周遭眾星捧月的人散去,周則栩朝葉櫻走來。
直到他在她身前站定,西裝外套敞開著,襯衣的前兩顆紐扣也解開了,單手抄兜,顯出一種閑適的松弛感,淡淡的垂眸看她。
葉櫻定了定神,微笑道:“我聽徐助理說你今晚有空就趕過來了,希望不會打擾到你。”
“我買了一件外套,作為上次不小心弄臟你衣服的補償……”葉櫻說到這,目光左右環視,突然頓住。出門太匆忙,特地別上胸針展示,卻把最重要的衣服給忘了。
再次抬眼時,葉櫻臉上是難以掩飾的窘迫,低聲解釋道:“不好意思,出門的時候忘了拿衣服……”
周則栩輕曬一聲。
葉櫻更尷尬了。
怎么看她都像是別有所圖。
雖然她的確是。
但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么前功盡棄。如今見他一面可不容易。
葉櫻顧不上周則栩怎么看她了,在絕對的目標導向之前,其他的細枝末節都不重要。她破罐子破摔的提議:“要不,你先送我回家,我上樓拿下來給你。”
“也行。”周則栩應聲,眼神帶著一絲玩味,仿佛要看看,到底有沒有那一件衣服存在。
助理徐浩跟在后面,看著兩人并肩前行的身影,內心直呼精彩。
清純小白花,竟然是套路女王。三兩下功夫,就把需要預約見面的大人物,搞到自己家樓下了。
周則栩出行的那輛黑色勞斯萊斯,停在酒樓大門外。
司機站在車邊,為他拉開車門。
周則栩看了葉櫻一眼,轉身往另一側車門走去。葉櫻懂了,這是讓自己在這邊上車。她仿佛看到了從前周則栩的影子,依然有著不著痕跡的紳士風度。
徐浩上了前排副駕駛的位子,上車后,轉身看向葉櫻,問道:“葉女士,您家地址在哪里?”
葉櫻回道:“花溪區四季花園。”
周則栩的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下。
司機調出導航,按照目的地前行。
葉櫻看向周則栩,男人懶怠的靠著椅背,不知道什么時候閉上了眼睛,鴉羽般的眼睫毛在眼窩拓下一層陰翳。
她不知道周則栩有沒有睡著,醞釀半晌的話,被堵在了嗓子眼。
助理徐浩貼心的把后座燈光關掉,給他更為舒適的休息環境。
……再開口,就更不禮貌了。
失去行動力后,葉櫻悵然的看著周則栩。車窗外的燈光在他臉上飛速掠過,壓著他高挺的鼻梁,掃過弧線飽滿的唇,滑向修長脖頸間凸起的喉結。
屬于男人的強烈性張力,令她不合時宜的聯想到,她這輩子唯一親過的男人,竟然就是眼前的周則栩。那種氣息交纏呼吸凌亂心臟快要停跳的滋味,至今想起來,都頭皮發麻。
那時候的她不會想到,短短的一周時間,會在她后來的人生中變得意義重大。至少被人問起來,她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她也有過戀愛經歷——是很真實的有過親密接觸的戀愛經歷。不至于淪落到如今二十六七的年齡,還是一片空白。
連許方馳都知道她有過一段短暫的戀情,他笑話她說,“還沒來得及給我們介紹就分了,你這對象是多拿不出手。”
彼時周則栩已經出國,她想,他一定不愿意承認這段荒唐的關系,索性對那個名字閉口不談。
思緒在歲月長河中漫游,恍惚即逝。
車子快要抵達目的地時,周則栩終于睜開了眼睛。
葉櫻道:“你們把車在小區大門外稍停一下,我上去拿了東西很快就下來。”
車子停下后,葉櫻推開車門下車。
前排徐浩不動聲色的打量小區周遭環境,他對申州不熟悉,以前沒來過這里。這是很普通的,帶了歲月感的老舊居民小區。
這個居住地,與他對葉櫻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契合。她給他的感覺,不說是條件非常優渥的富二代,至少也是個小白富美,皮膚白皙勻凈,穿著得體,氣質優雅,舉手投足都透著大家閨秀的儀態。
沒想到,真實條件這么具體。
停在小區大門外的勞斯萊斯,惹得不少進出的居民頻頻注目。這種上千萬的頂配豪車,出現在這舊城地段的老小區,太突兀了。
片刻后,葉櫻拎著服裝袋走出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