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對我們不服不甘,可那些被你誘拐的孩子呢?他們難道各個比你過得好?他們傷害過你嗎?”祝芙道:“若你逃脫此劫,以后午夜夢回你不會心生愧疚么?就算你靠這種方式踏入修行,也絕過不了心魔一關!”
郭平不信:“他們一個仙長一個神尊,不都靠干這種事提升修為,怎么沒見他們產生心魔?憑什么我不可以?”
因為惡人不會覺得自己是惡人。
正常人以自己的想法去忖度惡人,是永遠不會明白惡人的想法的。
祝芙只說:“他們堅信自己的道,不把犧牲的人命放在眼里,自不會愧疚心虛,確實很難產生心魔?!?
郭平正要欣喜,就聽祝芙接著道:“但是天道會親自清算他們的罪孽,不然以那和光神尊殘害的人數早就能更進一步,他卻遲遲不敢突破只躲在這里小心謀算,就是因為害怕渡劫時天道的懲罰?!?
“……就算如此也比無能為力、反抗無能的好,我寧可冒著被雷劈的風險也想修行?!?
他記得父母說起祖上榮光,早就不甘心跟那些普通人一樣過平庸日子。
“再說了,按你的道理,要么是極惡之人,要么心底只能懷有正義,只有這樣的人才不會產生心魔,可普通人哪里可能毫無私心?!”有私心就有心魔,那其他修士怎么度過的?
“所以修士要修心啊?!?
確實大部分普通人都是如此,不是特別壞,又沒有特別好,所以大部分普通人都修不成大道。
成仙本來就不是普普通通的人就能修成的,如果人人能成仙,何必區分仙凡?!
“你把修行看的太簡單草率了。”祝芙評判:“你天賦尋常,出身尋常都不算什么,偏你心性不好,就算修行也難以成氣候?!?
郭平這樣的人,會為一己私欲謀害他人,偏偏又左右徘徊猶豫不定,沒有和光、天瑞他們壞的那么徹底,一旦修行是雷劫、心魔一個也逃不過。
她說完扭頭問雁絲:“師姐,宗門處置這樣的人,通常是什么章程?”
雁絲不甚在意:“既是與神道宗余孽同流合污,殺了就是?!边€用什么章程。
祝芙問:“可我想有依據、讓大家對這判決心服口服?!?
雁絲不解:“誰會對玄天宗不服?”
就是這樣才更加需要服眾,祝芙道:“可我要說服我自己?!?
那些在斗法過程中,因為時刻面對兇險,生死之際殺了對方的情況不提,但像其他被抓捕者和郭平這樣,已經沒能力反抗,也直接動手處死,她還有點下不了手。
雁絲道:“祝師妹,你這就太過心慈手軟了?!?
祝芙搖頭:“我不是?!?
她對郭平并沒有憐憫同情之心。
上回在安婁時,祝芙同情那白衣女鬼。
是因為女鬼身為普通人,被一名高高在上的修士強制安置在一個絕境中生活,逃脫不得。
她不想忍受家暴的丈夫必須要把丈夫背后的修士一塊解決,所以她在無可奈何之下選擇化為厲鬼。
只是普通人化為厲鬼后哪里能自控,她的報復越線了。
祝芙雖然把女鬼收了,但內心對她的經歷感到同情,對那名同門道友也很討厭,渣了人家就算了,還為了掩蓋把人家嫁給家暴男,一點希望都不留,活該被報復死。
但假如女鬼沒有失去理智,她只是選擇報復那名修士和丈夫,祝芙會認為她擁有辯護權利,那是防衛……過當了一點。
可郭平不同,他的行為確認是誘拐孩童,那些被和光害死的孩童,每一分孽債郭平都占據一份。
傷害孩子和女性,在祝芙這里罪加一等。
祝芙認為他該死,但他不能就這樣輕松一劍就刺死了。
這個世界講究弱肉強食,律法不夠嚴謹,尤其是掌握力量修士,仿佛天然就擁有了處置決斷他人的權利,這一點其實是可怕的。
祝芙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被這個世界徹底同化,但至少目前,她想保持這份本心。
所以即使私心里她認為郭平應該立刻死,且她自己就有能力處死他,但她需要一個法典、定例來說服自己,也可以說是用來約束她日后處事。
這做法聽起來有點虛偽,但已經是她在這個世界堅守準則少有的能做的努力。
不然以后,她擔心自己失控。
祝芙正兒八經的跟雁絲道:“師姐,我在修心呢?!?
“修心需要別人給你理由么?”雁絲好笑:“行,我先就給你個理由?!?
說罷負手而立端正嚴肅道:“玄天宗為本界玄門正道魁首,既坐鎮靈洲,上有與玄門同胞守望相助除魔衛道的責任,下有斬妖除魔、除惡務盡護衛靈洲百姓的義務,你身為宗門弟子,日后在外行事,必要以身作則、除暴安良、庇護一方,你記住,像這樣心術不正者,你放過了他就是在害其他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百姓?!?
祝芙當真被震住了。
方才她與其說是想讓雁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