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長長嗷嗚了一聲。
那聲音嚇得就住在旁邊帳篷里的霍爾查,連忙拽起弓箭搭在自己手上,忙問,“狼來了,你們聽見了沒?”
讓姜青禾跟徐禎大笑不止,蔓蔓捂住自己的嘴,最后閉上了嘴,老老實實睡覺去了。
這七天的行程,本以為會很枯燥,因為草原的風景千篇一律,但也不盡然。
比如第三日的時候,姜青禾遇上了去往秋牧場途中的哈薩克牧民和藏族牧民,那個頭人寧布還撇下羊滿臉帶笑地跑過來。
他們同行了一天,到晚上的時候坐在一起吃了頓飯,此時恰好近水源,寧布宰了頭羊在這里招待她。
“去秋牧場還要多遠,這路上過得咋樣,”姜青禾給他遞了個鍋盔,另一只手翻著在火上烤的羊肉問。
除了他們要從冬窩子轉到夏牧場前,送來了很多的肥料換了糧食外,后面就再也沒有見過。
沒想到能在這茫茫草原碰上面。
寧布大笑了一聲,差點把旁邊吃肉的霍爾查給嚇到,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收了笑,卻還是止不住,從眼角流露出來。
“可好了,多虧你圖雅啦,給額們用糧食換了幾輛勒勒車載糧食,額們這次路上也沒有餓肚子。”
他們有了很多青稞面后,加上羊奶比較充足,打了酥油混上面做了不少糌粑,每天都能吃上它,沒有再像之前那樣餓過肚子。
而哈薩克族人則喜滋滋吃上了塔爾米(黃米),日子過得相較于之前富足多了,至少不用再為糧食發愁。
寧布說:“等額們回到冬窩子,再把秋毛給你。”
其實他們都私底下做過承諾,不管以后有沒有其他歇家找過來,他們的東西都會出給姜青禾。
畢竟她才是幫助了大家熬過難關的人啊。
“不急的,等你們安穩下來后,回來找我,糧食肯定給你們備下了,今年也過個好冬,有啥想要的也可以提前跟我說,到時候都能給你們換,”姜青禾說著咬掉了最后一口羊肉,從一側的腰包里拿出本冊子,還有只炭筆,用著藏語說:“之前海桑說要針線的是嗎,到時候給你帶,阿拉瑪是不是說過來點掛面,這個我也記下了。”
“還有誰要啥啊?這剛好碰上了,到時候我一塊買了,跟著糧食一起給你們換掉。”
她真的是很關心這群游牧在草原的人,見他們支吾著不知道說啥,就一邊低頭寫一邊說:“今年我這邊黑鹽已經談好了,給你們也換些吧,羊得舔鹽才能長得好,等明年生了小羊羔,想要賣也可以來找我,我會給你們賣出去的。”
“還有剪子總要的吧,你們剪羊毛好多的都不大好使了吧,這東西也不貴,一戶一只總能有的。”
她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牧民們眼神亮閃閃地看著她,仿佛全部的火光都到了他們的眼里。
牧民們還不能忘記以前碰過面的歇家,那嫌棄的神情叫人久久難以忘記,可眼前的歇家又不一樣,也叫人這輩子沒法再忘記。
姜青禾除了說這些東西外,每次見面還會跟他們再念叨一遍,不要喝生奶,要煮開了再喝。羊奶放羊肚子里好幾天再喝是絕對不行的,不要吃生肉喝生水,給羊接生和觸摸要帶好皮手套。
由于蒙族牧民大多沒有這種毛病,尤其后面跟著羊把式學了帶皮手套去碰生病的羊,和給羔羊接生,手以及身體難受的情況少了后,他們就一直都會帶手套。
而眼前這群牧民又不同,大多都自由慣了,做事也頗為隨心所欲,姜青禾就只能多囑咐,畢竟布病在現代也很可怕。
大家再一次點頭,旁人的話也許可以不聽,但歇家的話是一定要聽的。
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們也確實沒有喝過生奶,吃過生肉喝生水,哪怕真有羊病了,太急的時候也會記得帶上手套。
他們不知道,這無形之中幫他們避開了很多疾病。
大家也只在草原相聚了一個晚上,第二日的時候,牧民們跟姜青禾他們告別,帶著成群的牛羊去往另一邊的山脈旁。
等再見面的時候,那時已經到了寒冬,迎接他們回來的是成堆的糧食,這讓牧民們更有底氣地前往更偏遠的秋牧場放牧。
第四天仍舊還在草原上,這時放眼望去全是平原,連起伏的山巒也看不見,蔓蔓就趴在坐凳上用炭筆寫大字,偶爾揉揉自己生疼的屁股。
第五天勒勒車陷進了黑黏地里頭,大伙扒拉了半天,又推又拉才把車輪子給拉出來,耗費了小半天的功夫。
但他們也見到了一片很美麗的湖泊,邊緣生著一片蘆葦,這時候只有零星幾只天鵝在水里刨游,水面倒映著蔚藍的天。
霍爾查他們拉著牛和馬到這里舔水,蔓蔓則被徐禎跟姜青禾牽著,繞著湖走了半圈,這個湖泊大得驚人,要是想走完一圈可能小半天時間也不夠。
第六天的時候,全都有點蔫了,風越來越大,還難得等來了一場毛毛細雨,連地都沒澆透又偃旗息鼓了。
這時候蔓蔓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到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