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家的眼睛可比她的本事要更厲害。
土長愣了下,而后點頭,最后一行三人去了鎮上衙門。
到了衙門里頭,其他近些的莊子土長全都來了,男的擱那抽旱煙,一邊抱怨,“著急忙慌的,俺那車都陷窟窿眼里拉拔不出的,費了老鼻子勁。”
“干啥吶,俺地里農活正忙著嘞,俺呸,這遭瘟的白毛風,上回那黃毛風也把俺們莊子吹夠嗆?!?
女土長不止陳金鳳一個,屋里也有個,姜青禾瞟了眼,都是那種很健碩的身材,偏英氣和大氣的長相,說話嗓門也粗。
“金鳳,到俺們這來,嚯,這回咋還帶了兩個,”一個女土長站起來招了招手。
土長笑著走過去寒暄,“這是俺們灣里理書,另一個是俺嬸,陪俺來壯膽的?!?
女土長們哈哈笑開,有個說:“你這真不成吶,早些年還敢一個人跑俺們莊子那來,為著清水河上頭截斷的水,掄袖子就跟俺打,現在年紀大了不中用,還要人陪。”
“好女不提當年勇,俺這會兒膽子小了,經不起折騰,”土長坐下來笑著回道。
大家也笑,一晃都十來年了,難得能碰個面,結果聊得還是那些事,地丁、糧食還有繞不開的錢,都哭窮。
姜青禾覺得還挺有意思,聽了一嘴,不過很快鎮長來了,掐煙的掐煙,翹腿的趕緊坐好,大家都閉緊了嘴。
鎮長是個看著很威嚴的中年男人,他話也不多,大概講了下流民的安置問題。
“自個瞅瞅,各莊子和村能接幾個人走,眼下就是這一批接走的人,起碼待滿一年到能拿戶籍的時候,你們要覺著不合適,再把人給送回來?!?
他言外之意是,這批人就跟之前招人開荒一樣,到了你那地頭,基本再往回送就不可能了。
這一眾土長沉默,難辦啊,棘手啊,選少衙門不滿意,選太多還怕流民不安分鬧起來。
一時都不先開口,不想自己做那領頭羊,土長跟姜青禾私底下嘀咕過了,她跟鎮長雖然打交道的次數少,但也不打怵。
在大家伙不吱聲時,她先站出來問,“鎮長,既然這人是要到俺們這的,俺能自己挑人不?”
之前是不行的,流民來開荒分到哪里就哪里,下頭的莊子沒有拒絕的權利。
鎮長看她一眼,點點頭,“能啊,你們也講眼緣?”
“可不是,這眼緣肯定得講啊,”土長沒說真話,她是奔著壯勞力和其他有本事的人手去的,在路上的時候姜青禾就說過,五百來號說不定有手藝的人也多,反正都要帶回來,就帶一批把式回來。
這話她肯定不能當眾說出口,萬一本來還沒想到這茬的,說出口都來爭咋辦。
“成啊,讓你們先挑,挑幾個?”鎮長拿起旁邊的茶碗,問了句。
“三四十吧,俺們灣里地方也小?!?
鎮長問,“哪個灣的?”
土長回他,“春山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