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渠正瞅了姜青禾一眼,咋就跟個人精似的,畢竟他年紀(jì)大了,經(jīng)不起車馬的折騰,但是羊皮筏子還能坐一坐的。
最后他叫了兩個小吏一起坐筏子到了春山灣,見這個莊子雖然落在群山之間,可一切似模似樣,從邊上走還能聽見里頭有朗朗讀書聲。
詢問了番曉得是社學(xué),他不禁連連點頭,心下好感已經(jīng)升了不少,等見到那茫茫戈壁灘上長出來的苗種,他來回走了一遍,又蹲下來細(xì)瞧,從開枝程度就曉得說的不是假話。
等他帶著小吏從黃水江那里回來后,渠正最后只說了詞,“中!”
“到衙門領(lǐng)蓋章條子吧。”
姜青禾跟土長暗暗歡喜,又不敢表露,只能一路憋到了衙門里。
在條子蓋章要寫清楚引水原因,姜青禾特意強調(diào)讓衙門寫為了種樹,還寫下了一句話,風(fēng)高土燥,引水灌木,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望樹木成活,特批開渠。
渠正只說:“好好種,別辜負(fù)了這苗種。”
而當(dāng)姜青禾跟土長走出衙門時,土長還捧著條子還有點茫然,就批下來了?
而姜青禾卻已經(jīng)開始展望,當(dāng)水渠流經(jīng)每一寸干涸的土地,讓草芽蓬發(fā),樹木生長,綠色填補戈壁,黃沙漸漸退去,而那一天不會太遠(yuǎn)。
第141章 屬于草原的春天
拿到挖渠條子后, 那天姜青禾跟土長坐最后的筏子回了灣里,告知大伙這件事。
老一輩的感慨,“黃水江那大河比清水河可闊多了,從那挖條渠出來, 能養(yǎng)活幾片林子嘞。”
“樹苗子吃水多, 有渠保著才能活。”
土長說:“挖渠是件大事, 也是苦差事,各家出點人來,銀錢按人頭給,一天有十個錢,年中和年尾各算一次, 肯定不會叫人白做工。”
其實十個錢也屬實少了,挖渠是實打?qū)嵉目嗔? 那掄起鋤頭刨地, 土硬到要用力往下砸, 會震的整條手臂發(fā)麻。
不等大家嘀咕, 土長又說:“除了挖渠, 在黃水江那邊俺們還打算立兩架筒車,引水灌河邊那片地。”
“那邊俺記的可不是啥疙瘩地, 是黃土地來著, 也種樹苗不成?”胖嬸手里磕著南瓜子, 邊吐殼邊問。
“這就是為啥要找你們來, 那邊翻了地曬過后, 雇你們種草,”土長站得累了, 說完就坐下來,跟大伙面對面說話。
李叔忙問道:“啥是雇?種個草也有錢拿?”
土長告訴大伙, “怎么沒錢拿,只是得你種好到能收了,這一畝地二十個錢才能給,不只是那邊的荒地,灣里所有的荒田今年都種草。”
這話讓底下人直犯嘀咕,要知道灣里并不是養(yǎng)牛羊的大戶,他們有的最少一兩頭,像是四婆養(yǎng)了幾十頭那還是少的。
所以他們并沒有那么需要草,并不像牧民那樣動輒養(yǎng)上百頭羊,要很多的草料才能上膘。
所以有人就說:“那還用問嘛,種草割下燒了做灰肥啊。”
當(dāng)然聽到土長說賣了給牛羊牲畜吃時,他們壓根沒話能說,種唄,種草可比種糧食要簡單太多了。
開春之后,除了春耕,要忙活的事情太多了,堆肥、撿糞、剜青、刨地等等,之前下了農(nóng)田回來后還能休息,眼下卻不成了。
得趁著天光正亮著的時候,不管是老人還是小娃,都得背著簍子去戈壁灘撿石子。或者用小鐵鏟刨生在里面的尖石,一點點挖出來扔進簍子里,再拿去倒在不遠(yuǎn)處的石堆上。
一部分人還得去黃水江那里撈河砂,成堆成堆的砂石撈起,鋪在席子上吸水曬干再收入倉房,等著盛夏酷暑來臨前把砂給鋪上。
他們忙,姜青禾也忙,理書的事暫時顧不上去辦了,她把地里的活讓徐禎帶著一頭牛干,將蔓蔓送到童學(xué)去,當(dāng)然童學(xué)也還沒正式開學(xué),只是先看顧原來的這十幾個娃。
自己跟土長拿著步弓在灣里的荒田里到處走,邊走邊合算出畝數(shù),而這些分出來的荒田在之后都得記在整個春山灣的名下,作為公田。
五天走壞了她兩雙布鞋,真的是從天剛亮走到天擦黑,連晌午飯都是坐在地里解決的,最后還剩點邊角地的時候,姜青禾坐在拉氈子上,她敲著自己腫脹的腿說:“灣里能用的人還是太少了,人口也少。”
土長頗為贊同第一句,對于第二句她有話講:“其實人算不得太少,畢竟七十來戶,加起來有二三百人,比起其他村才百十口的總要多些。”
“再有點錢就好了,”姜青禾累極了,她上半身靠在草上歇會兒,看著天上大團大團的云說:“要是有錢就招邊上村子里人的來挖渠啥的,總要快些。”
土長掏掏自己的兜,她嘆口氣,窮的叮當(dāng)響啊,到處都需要用錢,過兩天又要買草籽和苗種,連眼下讓大家挖渠種草的都是白干活先。
關(guān)于缺錢的痛苦是永恒不變的,逃也逃不開。
但是沒錢該搞的也都得搞起來,三月初三宜動土,挖渠動工開始。
土長在黃水江邊進行了簡單的祭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