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可以跟徐禎說。
徐禎嘗了白砂糖,顆粒都很大,比以前的冰糖又小很多,不同于甜菜那種熬出來的略淡略清甜,這種是濃郁的甜。
更別說冰糖,沒有規整的形狀,全是敲碎的小顆粒,拇指頭大小,塞進嘴里甜得很。
而徐禎吃了糖說:“有了糖能吃烤糖餅了,我還買了芝麻。”
“好啊,等會兒就和面,你累不,歇會兒去,”姜青禾問他。
徐禎搖頭,“不累,我就想跟你多說會兒話。”
兩人許久未見,就蹲在廚房地上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從姜青禾自己賣皮子的事到之后收了好多東西,全都吐露個干干凈凈。
然后她就能聽見徐禎夸張地說:“苗苗,你可真是人里的條梢子,好似像天上的鷂子。”
說道后面還唱了句花兒,鬧得姜青禾哭笑不得。
徐禎講起他自己來,屬實是沒什么好講的,枯燥的木工活計,整天都是嘎吱嘎吱鋸木頭的聲音。
他唯一能講的也就是些別人鬧笑話的趣事,已經他是如何靠著改了腳蹬子,賺到十兩銀子的,雖然買了雜七雜八的東西,只有八、九兩了。
姜青禾呆住,她拍手說:“木木,你可真厲害啊。”
“姑奶奶,你別叫這個名字,”徐禎立馬壓低聲音說,他很羞恥。
“走走走,去看看那織布機,”姜青禾推他。
兩人大半夜不睡覺,在那織布機旁踩腳蹬子,姜青禾自然是試過灣里那幾架織布機的,很笨重得用很大勁。
就算那常年干慣農活的婦人也吃不消,一日坐那,腰脹得壓根受不了,疼得直抽抽,連虎妮試了半個時辰,腳也開始發抖,累得微微打顫。
可這會兒她踩下去很順暢,一點沒有滯澀感,輕便到她現在想拿了棉線,織幾段試試了。
她拉著徐禎到處開裂的手指,很認真地說:“你真的真的做了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別人記不住沒關系,我會肯定會記得,給你寫在紙上,裝在本子里。”
兩人都為對方深深驕傲著。
當然兩人已經完全忘了蔓蔓,直到蔓蔓睡眼惺忪地過來問,“黑達睡哪里呀?”
姜青禾才去帶蔓蔓睡覺,徐禎拿了舊氈布在門邊上給黑達做了窩,至于上廁所,先領著去外面走了一趟,廢了好大勁讓它上了才回來。
哄了蔓蔓睡著,兩人躡手躡腳出來,在蠟燭光底下剝花生,有說不完的話。
到徐禎剝花生,姜青禾揉面,忙活到很晚,才回炕上歇著。
第二日起得稍晚,徐禎搬出個舊爐子,是個底部破裂的陶缸,很厚實,壓根不怕火烤。
他開始烤糖餅,各裹了白糖和紅糖,做成長長的鞋拔子形狀,灑在芝麻,貼邊用炭火烤。
在炭火的不急不緩烘烤下,餅的表面漸漸鼓脹起來,逐漸金黃,他用洗了的火鉗子夾出來。
膨脹的餅皮立馬回縮,此時要是掰開,會流出透明的糖漿,而紅糖餅的則是附著里頭的表皮上,一口咬下,甜得剛剛好。
小爐子上燉的花生甜湯也在咕嘟嘟起泡,熬的湯汁奶白色,花生仁雖然軟了,卻有那股脆勁,湯汁清甜可口,很解膩。
徐禎夾餅子,舀湯時,姜青禾正在給新來的小黑達喂食,家里還有肉,切了一小肉煮熟,一點點菜,給它還單獨煮了個雞蛋。
這種自古就護主,據說兇猛,時常安靜的犬種,黑達頭一次展現了勇猛的吃食能力,吃著吃著直接將好好的盆子頂翻在地,猛舔地上的肉和雞蛋。
蔓蔓打著哈欠進來看到它打翻盤子,尾巴狂搖的場景,她停下打哈欠的動作,蹲在地上歪著腦袋說:“哎,黑達好傻呦。”
“跟小芽家里的弟弟一樣,不吃碗里的,就要吃掉桌子上的。”
“哎呀黑達,你要當條好狗知道不?不能跟小五學,”蔓蔓語重心長。
黑達舔完地上的吃食,它圍著蔓蔓轉圈圈,汪嗚汪嗚叫個不停,直到蔓蔓在徐禎的鼓勵下,大著膽子伸手摸了摸它。
蔓蔓驚奇,“毛毛的,好舒服哦。”
自此之后黑達老是跟著蔓蔓,去上童學送到門口,甩著尾巴瘋搖過來接她下學,蔓蔓則很驕傲地跟大伙說,這是她家第四口人。
當然眼下它還只是一只聽不懂話,一聽不懂或者說又亂尿被訓,就跑到自己的窩里趴著,兩只腳擺在腦袋前,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們。
弄得姜青禾直呼徐禎上當受騙,這壓根不是小可憐,是小祖宗。
在這位小祖宗到家第一日時下午,徐禎用篦子給它梳毛,找找身上的虱子,蔓蔓伸手摸摸黑達的頭。
她很喜歡喊黑達,一遍遍喊,有時候黑達會給她點回應,更多的是懵懂而無辜的眼神。
在姜青禾預備帶黑達去草原上看看時,這天傍晚,巴圖爾騎了馬跑來,氣喘吁吁地告訴她,“今年羊客來了草原。”
在時隔兩年多之后,今年羊客踩在秋初前到達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