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了會兒后磨米,叫蔓蔓嘗了來自各家新米熬出來的粥,配上炒的油汪汪的雞蛋,吃的無比滿足。
其他的姜青禾只曬了還沒磨,她想等著徐禎回來一起吃。
秋天除了不下雨,日頭很不錯,稻子曬了兩三天就干巴了,茫茫戈壁灘鋪滿了各家的高粱篾。
收糧的時候,老把式會拿鐵鍬鏟起稻子,迎著風口一抖,那草屑沙土都揚了出去,只留下稻子,他們管這叫戧糧食。
今年還多了一步,排隊在辦事的屋子旁邊用谷風車。
大伙驚奇極了,看著相當干凈的稻子倒進去,轉動那搖柄,沙土稻皮草屑就從邊上的風口揚了出來,堆在木板上。
比起迎風揚場的還要干凈。
以至于叫來看糧的伙計抓了好幾把,也瞧不出太大的沙粒,他說:“你們這是用篩子篩的吧。”
“哪呢,”有人自得地接話,“這不是灣里搞了架南邊來的谷風車,賊好用,怪道人說南邊好嘞,那腦子真活泛。”
“嘿,你們灣里這玩意也能搞到手,去年來還戧糧食的吧,今年這竟也有了,”伙計捏緊了袋口重新纏繞,語氣全然透著不敢相信。
“這算啥嘞,等明年你來,俺們這又跟今年不同嘍,”那漢子面色平靜,要是話語中尾音沒那么上揚的話,也許伙計真信了。
伙計嘖嘖幾聲,又問,“今年稻子屬你們這最好,一斗能換五斗麥子,八、九斗糜子,指定都換了吧,哎呦還是你們這里好,今年過冬糧食是不用愁了。”
難得聽有人說他們山洼子里頭好,那漢子心里美得很嘞,只臉上不能丟丑,擺擺手道:“旁人俺不曉得,俺家要留一斗稻子的。”
“做啥去?過年走親?”伙計說。
“啥呀,留著貓冬吃幾頓,俺們還沒嘗過這白米飯啥味嘞,今年稻子產得多些,叫家里人補補嘴里的虧空,”漢子憨憨笑道。
伙計便不想說話了,娘嘞,這地里刨食的,慣常恨不得全換了糜子,這會兒說要吃白米了,莫不是天上下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