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拿到那半盤酥雞的。
宋大花很自豪地說:“趙嬸都沒搶過俺!”
“聽,俺娘又擱那吹牛嘞,”二妞子小聲說。
蔓蔓想晃腳,她壓根沒聽到二妞子說話,這湯可太好喝了,好喝到她完全沒法跟別人說話。
在宋大花賣力的動作下,這個平日冷冷清清的小院又變得十分熱鬧。
她們是在柿子樹下吃的鍋子,哪怕有秋風卷過,可爐子熱騰騰的,一點也不覺得冷。
吃到后頭又添了件笑料,有顆柿子熟了,正好掉在小虎伸手去舀湯的碗里,嘣的一聲,爛成了漿。
蔓蔓拍手,她說:“哦呦,好準頭。”
她玩彈弓時,別人彈中東西時,毛杏就會說一句,好準頭,她也這樣夸柿子。
搞得大伙笑個沒完,四婆還攬著她笑,鬧到很晚才歇。
而她們結束這熱鬧的一日歇下后,漫長的黑夜里,將近黎明,春山灣一群人在冷氣里,裹上羊皮襖子,牽著牛拉著車出去收高粱葉和高粱桿。
距離他們出去不遠處的草原上,去往邊集的牧民戴著蒙古帽,帶著好幾車沉甸甸的過冬物資回到草場。
公雞開始鳴叫,霧氣中萬物漸漸蘇醒,等日頭出來,又是一派生機勃勃。
第107章 雙向奔赴
春山灣走出去一批人, 在即將秋收前。
這放往前,一家人巴著這片地想要混口飯吃時,是沒法子同意的。
可這會兒挨門鄰里說他們掙活計去了,言語中不乏艷羨。
一群以三德叔為首的漢子, 挑了件最體面的羊皮襖子, 背著木頭箱子, 裝好大鋸、斧頭、刨子等,甚至還專門帶上了三腳馬架出門。
他們這群人還從來沒來過衙門,唯一見過的官是來村里丈量開荒后田地的小吏,那時見了也是躲得遠遠的,怕觸了霉頭惹官司。
更甭提來衙門做活, 此時不免心里惴惴不安,有些更是兩股顫顫, 要不是管事看上去面相和氣, 只怕撒腿就跑。
如此分坐兩車的山洼子里人, 在去往三里橋工房的路上, 大冷天的羊皮襖子里頭浸出一層汗, 各自靠著心里才不著慌。
連三德叔這樣走南闖北的老把式,也有些跟鵪鶉似的, 管事不跟他搭話, 那決計是不開口, 說多錯多。
連車到了, 也不敢進門, 一群人斜背著厚重的木頭箱子,半弓著背, 眼神也不敢亂瞟。
徐禎就是在這樣的鳥雀無聲中出來接他們的,管事背著手走上前說:“徐禎, 這你老鄉,交給你管了。”
等管事走了,三德叔忍不住說:“徐禎,來扶俺一把,哎呀不服老可不成嘍?!?
徐禎忙走幾步來扶他,其余神經緊繃著的大伙才放松下來。
“徐哥,這里頭日子好混不,”二頭湊上來問,四虎說:“指定好混,沒聽那管事說,叫俺們交給徐禎管了?!?
“那老徐你可以啊,大小也算是個官頭了,”鼠子上前一下摟住徐禎的肩膀,大笑道。
三德叔瞪他們這群沒正形的,然后對徐禎說:“包袱放哪?俺們得把東西給放了先,青禾還托俺們捎了點東西給你,怕你在這吃不好睡不好的?!?
“俺瞧過了,你小子好福氣阿,嫂子給你帶了麻福糕,剛收的蓖麻子磨的,香得人都走不到道,”最小的六子說,不時吸溜下口水。
大山搶著插嘴道:“還有那蒸餃兒,羊肉餡的,俺可替你看得好好的,半個沒嘗?!?
“別提了,一大袋吃食,俺沒嘗阿,就瞟了眼,啥能放的蒸餅、油餅子、油條子,還有酸菜絲、芥菜疙瘩,那老些了,生怕你餓著是不?!?
他們七嘴八舌地說了一通,徐禎半句也插不上,終于等他們說夠了,能輪得上他說話,他只問了最關心的,“地里開割了沒?我家收了不?”
這些吃食阿,他聽了也跟吃到嘴里一般,熱騰騰在心里,可他急著要問地里的農活,不是怕耽誤秋收,而是想知道,有沒有人幫著一起收。
“還沒呢,時令沒到,收了怕壞收成?!?
徐禎小小的失望,接過那一大袋的包裹,不敢想這里頭全是吃食,甚至連信上只說,麻福糕是四婆做給他吃的,油餅虎妮炸的,一大包油條子(麻花)是宋大花從席面上拿的,緊著他吃些…
讓他吃點帶油水的,不要貪活干。
他將信封收進懷里,東西拎在手上,帶著大伙一起進了工房。
里面正在鋸木頭的人聽著吵鬧的動靜,正想罵一句,結果瞅見徐禎進來,下意識帶上了笑,“徐哥,這是你老鄉啊,你老鄉就是俺老鄉,哎呀各位哥,你們先坐著歇會兒,俺去給你們搬幾個木樁子?!?
他說完趕緊跑遠了,其他一些人也停下手里的活,客氣地上來寒暄。問三德叔他們渴不渴,要喝點水不,累不累,餓了不,灶房眼下正燒著東西嘞,有熱心腸的還分了干糧給他們。
鬧得原先揣測工房做活的人鼻孔朝天的六子,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