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跟著急急地哼唱,他們唱的是武士情嗎,他們唱的是想要急迫回到草場的心情。
過戈壁灘時害怕馬兒受顛簸,磚茶會從車上掉落,哪怕捆綁得極其好,五花大綁外加褐布罩著。
爬坡時害怕不穩,下來推著車子走過一段很長的山坡,路過河流不敢多耽擱,本來那應該是要停下來,叫馬兒飲飽水的,只是他們太著急了。
終于趕在日落時分,繞過駐扎的駝隊,抵達蒙古包。
那里站滿了等候他們歸來的牧民。
巴圖爾下來時手腳是軟的,挨著馬才不至于跪在地上,他揮舞著雙手大喊:“瑪希吉日嘎拉。”
他的意思是他現在十分幸福。
他又連喊,“巴亞吉胡、巴亞麗格、巴彥德勒黑。”
那蒙語是發財、富裕、富滿大地。
牧民發財到富裕,最后草場富滿大地
最后巴圖爾眼里被落日的余暉閃到,他眼前有水霧,他喃喃地說:“麥麗絲帶來了巴彥那木日。”
他想,麥麗絲帶來了一個富饒的秋天。
請原諒他拋棄了圖雅這個稱呼,用起了正式且莊重的稱呼,唯有此才能略為表達他的敬佩。
眾人尚不知道他為什么那么激動,但當罩住磚茶的褐布被揭開,露出那高大而黑壓壓的磚茶時。
原本寂靜的草原,猛然有了高昂的歡呼,驚得埋伏在草地上的鼠兔從洞里探出頭,警惕地四處探查,也有露在草架子上停歇啃食草籽的候鳥,連忙撲騰著翅膀往山林里飛奔。
動物們警惕地探覺到,這里有不尋常的動靜,大地震動,空氣呼嘯著刺耳的聲音,它們慌忙逃竄。
而牧民們在喊,“麥麗絲!麥麗絲!巴彥德勒黑(富滿大地)!”
姜青禾被牧民阿媽深深地擁抱,她差點窒息。可是瞧著她們臉上歡快的笑容,滑落的淚水,她轉過視線,眺望遠方的落日,在她眼里,那是草場冉冉升起的光。
牧民們沉浸豐收的喜悅里,就像他們所言,這是個富饒的秋天。
他們有了數不完的磚茶,姜青禾放手讓琪琪格記賬,也有由琪琪格報賬,所以他們每家每戶最少也有十塊磚茶,而最多的有三四十塊。
如何不算富有呢,這些磚茶能讓他們在蒙藏邊集里,換到來自保安族產的腰刀、鏟子、斧頭、鐮刀、剪刀,尤其是他們打的腰刀,刀口鋒利、經久耐用,無論是割羊皮牛皮又或是割肉都極其好使。
牧民們渴望有一把保安腰刀。
甚至一塊磚茶可以換到十口東鄉人做的碗,他們有專門做碗的碗匠,甚至有整個碗匠村莊叫伊哈赤,他們能燒出結實耐用的土瓷碗。
三塊磚茶能換到藏民的氆氌,白色的羊毛大布,裁了做衣裳或是做鞋、做帽子都暖和得很。
他們懷揣著磚茶,像是揣著一個美夢。而今天對牛羊群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場盛宴。
它們平常舔食著鹽堿土里微不可查的鹽分,來滿足所需,沒有哪些營養正常的動物會去食土。
可在今天的草料里,有新鮮的羊茅混雜一小碗苞谷面、一塊豆渣餅,大小不一的鹽粒,讓羊群騷動起來,互相擠動,大尾羊的屁股時常把其他羊給擠出一邊去。
可也不妨礙它們使勁伸著脖子,擠進食槽里舔食,連石壁上那沾的一點點鹽粒,都被舌頭卷起來吃進肚里,發出長長的一聲咩。
哪怕是最挑剔的綿羊,只愛吃嫩葉的,都無法拒絕這頓大餐,沒有吃食后還嘶鳴不已。
讓牧民又笑又不忍心,在今天讓它們稍稍放開肚皮,徹底吃得盡興。
而當夜幕降臨時,草原上燃起了熊熊的篝火,牧民阿媽除了煮手抓羊肉,配上新鮮熬制的韭菜花醬。
還請畢力格圖大叔,這個曾經在蒙古城鎮里當過大廚的人,烤一只正宗的蒙古烤全羊。
這是今天早起就準備的,他挑了一只差不多二十斤的羔羊,用上平常壓根不用的香料,蔥、姜、蒜、茴香、花椒以及青鹽,在羊身上一一抹平腌制到晚上。
烤全羊不是在篝火堆上烤,而是專門用土造個半人多高的地爐子,敞口圓洞,將羊腹塞滿調料吊在兩頭,上面蓋一口大鐵鍋,用泥巴封住鍋子。
往底下塞專門的梭梭木,特有的香氣會熏蒸著烤羊,讓它從皮到里產生奇異的香味。
小梅朵拉著蔓蔓守在地爐子旁,邊上的孩子也無心玩游戲,他們被烤爐里的香氣吸引得無法專心。
當畢力格圖大叔撬開黃泥,試圖取出懸吊的烤全羊時,他一抬頭,剛才正喝馬奶酒的駝隊以及牧民全圍了過來,實在是太香了。
一出爐更是香的人直流口水,可惜烤全羊太小了,沒辦法滿足那么多人吃飽喝足,每個人只分到了幾塊厚片。
姜青禾跟蔓蔓吃到了最肥厚豐美的部位,這種烤得不老,里頭又熟透腌透的烤全羊,濃油醬赤,皮肉焦香的口感,讓人無法忘懷。
要是有張烤得半酥的小餅,抹點面醬,加點小蔥絲,再配幾片烤羊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