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今年新釀的黃米酒,滋味老好了。”
大使到哪都適應得慣,三兩下跟他們打成了一片,還擼起袖子一起上手剝羊皮。
姚三蹲在那不吱聲,啥喝酒,真喝醉了遲早把人給綁了。
姜青禾找他搭話,他就默默翻下眼皮子,壓根不說話。
她也沒法子,自己幫著一起去洗羊雜碎。
姚三不想在這里多待,他渾身都不自在,走到徐禎邊上讓他去找姜青禾,他要先去草場。
大使還意猶未盡,可想著還早,先去草場也可以,姜青禾又去管虎妮借了馬騾子,載著幾人前往平西草原。
盛夏的草原,草叢茂密,大使忍不住揪了把草葉,姚三懶洋洋躺在大轱轆車上,看著天上的云卷起又飄散。
離著蒙古包越近,就能見到散落一地的木料,穿著蒙古袍的牧民三三兩兩圍在一起,有的阿媽手里拿著馬鬃在搓繩,有的在哐當哐當鋸木料。
在姜青禾的印象里,他們基本不會木匠活計 ,不然當初徐禎到草場給他們修木桶時那么受歡迎了。
她下了車大聲打招呼,“烏丹阿媽,巴圖爾,你們在做什么?”
“圖雅,你回來了啊,”烏丹阿媽將搓好的鬃繩握在手上,從地上爬起來。
她也沒避諱,指指地上的這些木料說:“給你做頂蒙古包啊,以后你總要往這里跑,總不能都睡在都蘭那里。”
哈日查蓋還在鋸木料,他笑嘻嘻接道:“有了蒙古包,你在草原上也有家了。”
“圖雅,你可得謝謝額,瞅瞅額這背上衣裳都濕透了,”吉雅從旁邊的蒙古包冒出來,她扯了扯衣裳給姜青禾看。
姜青禾有點發懵,她仰頭看天上的日頭,烈日當空,曬得她快要中暑了,才模模糊糊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么,以至于呆呆站在那。
什么蒙古包,什么家,她的耳畔像是有千萬聲蜜蜂嗡鳴。
她舔著干澀的嘴唇,終于找回了點自己的聲音,“這太麻煩了,在哪睡不是睡。”
“圖雅,你傻了不,當然是自家睡才舒服,”吉雅笑她。
反觀姚三蹲下身拿起兩塊木料,都是柳木,又瞥見了后面蒙古包里不斷冒出的煙氣,那是在熏蒸木料。
大熱天的,熏木料給個歇家做蒙古包,挺荒唐的。
姚三又憤憤不平,爹的,他做歇家那老些年,往返草場部落,也沒有人愿意給他做個蒙古包啊。
他當歇家幾十年,蒙藏兩邊不知道跑了幾百上千趟,其他人可能不懂,他還能不懂做蒙古包的繁瑣嗎。
問就是他上手做過,賣過蒙古包。
拋開外頭的毛氈不說,光是里頭的骨架,分別是哈那、陶腦、烏尼、哈拉嘎。
光是制作陶腦,要拆分的極細,主梁、輻梁、小木圈、半梁、插栓、大木圈等等,不能錯漏,不然陶腦則組裝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