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麥子,一斗麥磨一遍能出七升的面已經是頂天了。但和尚頭出面就比別的麥子多,磨出來的面粉雪白,做面筋道。”
“今年公田全都種這麥子,你們要是想種,等五六月冬麥收了,到俺這換,一升麥子一升良種。”
不等大伙說話,她立馬提高聲音道:“讓你們早上把要換的糧全換了,晌午后都給俺到棉花渠那來,今天就要通渠!”
“通完渠后給俺抄家伙,去犁地,等棗芽發了,俺們就種棉花!”
“好,俺帶上老黃牛犁地去。”
“中!”
誰還在意換糧阿,反正晚點換也成,都拿上袋子準備回家抄工具去了,通渠可是大事。
“走走走,俺們也快回去,”宋大花拉著姜青禾趕緊上車,她笑得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通渠好哇,俺們這就有水用了。”
姜青禾還懵著呢,這就要通渠了,從初冬挖的水渠一直擱置到今日,原本的驚喜和期待,隨著時間而逐漸消失。
可現在她又忍不住笑也忍不住激動,要通渠就意味著,水流會經過她們在田里挖的水道,順著長而蜿蜒的水道,那潺潺的流水會一點點匯聚到她在后院挖的深水窖里。
只要河水不斷流,水窖就一直有都水可以用。
她盼了那么久,來到這一年只有淋澡和擦身子,至于徹底放肆地泡澡,壓根是幻想。所以徐禎連泡澡桶都沒做,最大的還是木盆,能讓蔓蔓坐進去洗個澡。
這種激動而無法抑制的情緒一直持續到晌午后,她領著蔓蔓站在清水河邊的閘口處。
一路走來能瞧見,原先挖的深水渠被貼上了一層磚塊,用泥漿抹得平平整整,長而深的渠道通向遠方。
土長換了件暗紅色的襖子,跟旁邊的師家一再商量,而后閘口兩邊站著的人,手里握著用木棍挑起一長串的鞭炮,湊了點燃的香去燒引線。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起后,土長大喊,“開閘放水通渠!”
只聽一道沉重的聲音,幾個漢子呼哧的喘氣聲,厚而沉的鐵閘門被逐漸打開,解凍后的河水嘩啦嘩啦倒灌進水渠內。
最開始滿的溢出來,將靠得最近的一波人連腳到小腿全都打濕了,一抖一大捧的水。
可沒人惱,大家全都笑著,蹦跳著,歡呼,“棉花渠通水了,通水嘍——”
說完領頭的幾個漢子解了外衫,抓在手里往前跑,順著奔騰而下的水流跑。
他們一跑,全部人都開始跑,姜青禾牽著蔓蔓跑在最外圈的土地上,即使看不到水,她們也能聽見欻欻的水聲,那么響那么近。
在春風里,女人跑的發髻全散了,小娃氣喘吁吁,男人全解了衫子,打著赤膊高興地狂喊。
他們跑到水渠的盡頭,深情地注視水源源不斷在盡頭的深水湖里匯聚,然后他們的目光又看向佇立在潭口邊巨大的筒車。
只要有筒車在,灣里人懸著的心都穩了。因為他們知道當筒車轉起來,它身上的水斗會舀滿河水,日夜不停地灌溉這片土地。
“今天挖好溝,今天就能放水,明天都來熟地,春耕別挖太深了,你們這些莊稼把式比俺清楚,”土長說。
女人笑,男人起哄大笑,脫了鞋赤著腳下田,扛著鋤頭找自家的田地。
姜青禾早先探過地方,在很靠北的角落里,跟宋大花的田緊挨著,大家全都掄起鋤頭就是干。
這地關乎他們今年能不能有棉襖子穿。
只有娃們在田上又是跳又是蹦,然后哄伴去抓癩呱子,蔓蔓也要去。之前說要放地老鼠的那個胖男娃湊過來,他說:“摸魚鰍去不去?”
“啥是魚鰍?”蔓蔓問。
“魚鰍就是魚鰍,”胖男娃突出個大肚子,他咋知道。
蔓蔓忍不住往他肚子上面瞟,真像只大鼓阿。她混不在意點點頭,然后搓了搓手,轉了轉眼珠子,出其不意伸出手拍了下他的大肚子。
砰的一聲。
二妞子和小草懵了,虎子哈哈大笑,胖男娃張著嘴,發生了啥。
蔓蔓一本正經地收回手,然后評價,“不是鼓。”
“鼓拍起來咚咚咚,你這拍不響啊。”
胖男娃被她帶偏了,“咋拍得響啊?”
“我不zi道,”蔓蔓說,她還小呢,等她再大那么一丟丟,就能曉得了。
二妞子趕緊上來說:“走啊,抓魚鰍去。”
別傻不愣登糾結啥響不響了。
“走走走,你瞅見后面那泥地了沒,魚鰍藏在泥里頭,”胖男娃指著水潭后面的泥漿地說,他爹之前帶他來摸過。
虎子哥倆好似的挽著他的肩膀,“走,抓一條給俺瞧瞧。”
幾個娃偷摸跑到泥溝邊,胖男娃蹲下來,伸手往泥地里抓。可他忘了,之前是他爹一手拎著他的后脖頸才不至于掉溝里。
不然以他這胖乎乎,圓滾滾的身材,哪里還能蹲著好好摸魚鰍。
果不其然,他重心開始偏移,手胡亂往上抓,哇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