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跟其他娃玩公雞頭的游戲。
手里攥著糖,嘴里問,“公雞頭,母雞頭,母雞下蛋哪一頭?”猜中哪頭下蛋,就有糖拿。
蔓蔓跟著他們一堆男娃玩了好幾次,拿到三顆糖,自己跟小草和二妞子趕緊分分掉。等會兒輪到她發糖,她沒糖了,拿核桃抵的。
叫那群男娃瞅瞅她,又瞧瞧核桃,不想再跟她玩了,可她眼睛圓圓,臉也白,肉乎乎的,帶著個兔皮帽不說話又顯得賊乖巧。
一時又心軟,還是叫她玩了。
灣里這堆男娃在一起,聊得不是摔泥炮,就是上山下田捉蟲子,這回有個肚子圓鼓鼓的男娃說:“俺娘說過年給俺買個地老鼠。”
“哇,”蔓蔓率先捧場。
那男娃就問,“你曉得地老鼠是啥不?”
蔓蔓吱吱了兩聲,才說:“會鉆地的老鼠。”
其他圍著的一群娃笑得都趴在地上,腿亂蹬,胖男娃哼了聲,“沒見識,是會在地上躥的炮仗。”
蔓蔓被取笑了,她氣性大的很,撅著嘴叉腰跑回家,她纏著徐禎,從后面緊緊抱著他的脖子,“爹,買炮仗,我也要玩地老鼠。”
徐禎兜里一個子都拿不出來,他不想叫蔓蔓失望,就看向姜青禾。
“明天去鎮里集上瞧瞧,”姜青禾除去給了三德叔八兩銀子買磚外,手頭還剩了三四兩。這得加上徐禎給苗阿婆的屋子做工賺了半兩銀子,還有給煙行做的瓶子也沒落下。
這回載去煙行還能再拿六百個錢。
自從臘月二十三以后,鎮上的市集不再按照七又或者是四六八排了,而是天天有集,一直到除夕。
這種集大伙叫它亂號。
第47章 涮鍋子
清水河上凍后, 筏客子收了羊皮筏子歇業,隔壁村車馬隊則趕著鐵車過來拉活賺點錢年里花。他們車又闊又大,車輪一圈釘子,十分耐磨。
要去鎮里市集的, 一人給三個麻錢拉一趟。
平常婆姨們得跟他們好好殺殺價, 兩個麻錢盡夠了。
可年底你漲他漲, 約定俗成的事就甭要占口頭便宜,免得影響來年的運。
還有那叫啥水根婆娘的想白蹭車,可惜姜青禾只有一頭馬騾子,拉幾個人都拉得夠嗆。還得并了虎妮那頭,兩頭一起拉才能拉動這么老些人。
自然不能叫水根婆娘上車, 她又惱又氣嘀嘀好一陣,也沒人在意, 大伙只顧著自個樂呢。
擠擠挨挨坐在沒有遮蓋的大轱轆車上, 西北風四面八方灌來, 直滲進衣裳里, 還得盤腿坐著, 跟一個個蘿卜長在田坑子里似的窩著。
哪里會舒服,可就是傻樂呵, 小娃嘰哩呱啦地說個不停, 大人自顧自聊著到集市上要采買些啥, 說著說著又各自笑開。
過年對于農家來說真是件喜事, 可以放下地里的活、往日那些不愉快, 能讓四處做工的家人回來團聚,一起和和美美吃頓飯。
所以通往鎮里的大道上, 平日一眼只能看見茫茫蒼野。現在卻東一輛驢車,西一輛牛車, 快到鎮上的旱碼頭更是不得了,一輛輛車滿滿當當停著,連夾個縫擠進去都做不到。
只能停在隔了百米外的柳樹樁子那,大花男人死活要守著馬騾子不肯走,他怕一走馬騾子被人給牽了。
明明也不是他的騾子,可他就固執地守著,宋大花說:“叫他守著還安心嘞,跟他個犟板筋沒啥好說的。”
“快走快走,那么老些人,到時候能啥也買不到,”宋大花瞅著密得擠也擠不進去的人,打了個哆嗦。
東西可以買不著,娃是一定得看牢的,拍花子最喜歡挑人多的時候下手。
四婆和虎妮牢牢牽著小草,宋大花一人就能拎兩娃,徐禎抱著蔓蔓,姜青禾只管擠進人堆里買。
年底賣醋的人家一缸又一缸擺出來,旁邊支了個木架子,灌醋的葫蘆一排排擺開,風一吹嘩啦啦,砰砰砰撞在一起。
旁邊緊跟著賣清醬的小販,一個人站在一堆大木桶中間,木桶全都做了半面釘死,半面能掀開的。要是灌醬,得拿醬瓶子遞過去,小販會問:“要幾兩的?”
他手邊的桶旁掛了兩個木提子,分二兩和四兩,姜青禾要了八兩的醬。小販利索地接過瓶子,漏斗一套,木提子一舀,濃稠的醬油灌得滿滿當當,一滴不漏。
姜青禾提著瓶子,手上挎著籃子,瞅見邊上路過的好些大爺帽里插著紅紙卷,她以為又是啥她不知道的習俗。
還腆著臉拉住個大爺問,“阿公,你們這紅紙在哪買的,買了非得插帽里才成?”
大爺聽了笑得直搖手,“哪啊,俺們就不樂意拿手上,插帽上瞧著喜慶,”他自個兒樂了一陣,指指邊上幾擠都擠不進去的攤子說:“你要買紅紙就去那買,要是請門神、灶王爺也擱這,想叫人寫點吉利話,你往城門口去,有個書生在那擺攤子,兩個錢一副聯子。”
姜青禾忙謝過大爺,溜進人堆里,再出來盤的發髻散了,腳后跟被人踩了腳,鞋子